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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真正动过心,一切不过是利益的考量。她看着郑启。要和他继续下去吗?或是趁自己还没有陷进去,快刀斩乱麻,掐掉这段刚开始的萌芽?这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沈楠之从来都是别人眼里的利己主义者,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她小心翼翼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因为她清楚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她……从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楠之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吹着外面的冷风。二十岁那年,她刚刚进入单位实习,在和自己的号称单身的异性同事约会吃饭的时候,一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冲进来朝她脸上泼了一杯饮料,大声地骂着她是个狐狸精,那个男人慌张地站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解释是个误会,转头对那个女人面目凶狠地扇了一耳光。那女人愣了半晌,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引来所有人的围观。楠之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饮料。男人对那女人没有丝毫维护,满脸全是对她的讨好。楠之冷着脸,把整杯饮料朝男人脸上泼了过去,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转身离开。第二天,公司便渐渐有了楠之勾引有妇之夫的传闻,妖艳贱货、狐狸精,各种难听的名头全都落在她头上,楠之没解释什么,只是请了几天假回家休息,然后将那男人号称单身热烈追求自己的留言截图整理出来,发到了公司高层直属分管领导的邮箱里,但事情的发展与她预料的完全不同,等到她再回去上班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安稳地坐在主管的位置上,而她,仍然承受着所有人的风言风语。她索性收拾东西请辞回了家,尽管那家公司后来摸清了她的些许底细,多次挽回,并向她抛出理想职位的offer,但楠之已经兴趣全无。自那以后,她便深深地明白:美貌是一柄锋利的武器,它能够伤人伤己,却唯独不会保护你,唯一能够保护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楠之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似乎也变得硬了许多。或许郑启并不是符合她理想的丈夫,从某个角度来说,甚至会是最糟糕的。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他和秦潇的关系,楠之从不怕与人争,哪怕这个人是秦潇。因为她从不怕输,所以无所畏惧。但是这一次,她有些怕了,一切只因为……她真真切切地动了心,于是不敢去想,如果自己输了,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地活着。喂,沈楠之,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回头啊?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在窗边站得过久,关上窗户准备离开。一张薄薄的毯子披到了她肩上。她怔怔转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郑启,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清亮又温柔,恍惚间似乎没有了醉意。楠之一时间拿不准该以怎样的态度和他说话,于是轻声道:“这么快就醒了?”如果是酒醒了,当然还是要让他回去,只是在那之前,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他会喝醉了出现在她的门前?她自顾自想着,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从身后搂进怀里,心跳在一瞬间失了冷静,愈演愈烈。他微俯着身子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牢牢将她圈在怀里,用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楠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直到许久之后,楠之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辗转反侧,她仍然不确定刚刚那一幕是否自己的错觉。他的声音那样轻,又那样小心翼翼,带着时光沉淀过的积年温柔与执着,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珍宝。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防轰隆隆地土崩瓦解,在他轻缓的语调里变成万里无云的雨后天青。他却丝毫不知自己的话在她的世界造成了何等惊天动地的颠覆,不久便在靠在她肩上沉沉睡去。她好不容易才将他重新扶到了沙发上,再次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她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里知道自己再没有了退路。就试试吧,试着陷入真正的爱情,她对自己说。在内心更深处的某个地方,她听见一个更加细微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沈楠之。你完啦。她拉过被子蒙上头,闭上双眼,在这个毫不平静的夜晚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楠之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她从卧室里探出头,趴在门框处狐疑地向外看,有些不敢置信地瞅着厨房里那个身影。昨天喝得醉醺醺登堂入室的郑大少爷,正挽着衬衫的袖子悠闲地煎着鸡蛋,里头的灶上咕噜噜地坐着一锅飘出米香的粥,看上去熟门熟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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