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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之一下子心疼起来,弯腰去拉他的手:“郑启,我会老老实实泡脚的,你不用帮我洗。”“医生说泡的时候按摩效果会更好。”“你非要替我按,我就不好好泡了!”“我初中的时候,被学校记了一次大过。”“谁叫你要和那些混混打架?”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郑启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像先前一样如常继续。楠之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磕磕巴巴地道:“我听楚岚……说过……”“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郑启问。楠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她看着他平静的样子,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松开她的脚,低着头,轻声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可笑?”楠之怔住。他还半跪在地上,熨帖的衬衫和西裤还没来得及换下,整个人看上去局促又不适。他抬起头来看她,从她的高度对视便成了居高临下。楠之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郑启轻轻地笑了笑:“你还要看我的笑话到什么时候?”楠之无措地摇头,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他低头看着木桶内不断晃动的水面:“如果你是想看我到底能够为你做到什么程度,沈楠之,你赢了。”楠之惶然道:“我……我不是……”郑启站起身来,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却很快强行抑住。到这时楠之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随着咳嗽浮现出些许不正常的红晕,似乎很不舒服。她看着他,像看到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绝望而又固执。泪水突兀地涌出眼眶,她连忙伸手去擦掉。郑启看着她,那样的神情叫她一时间形容不出,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来。“沈楠之,你现在知道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等了你十年,如果没有再遇见你,或许他还会一直等下去。他的冷淡和强硬都是伪装,只为了不让你看穿他有多在乎你。就算被你一次次地抛弃,也仍然不肯去放弃你,只会用最可笑的法子去一次次讨好你,就算在你面前连伪装都被撕扯烂,也依然不知悔改地爱着你,从未想过放弃你。你满意了么?”他用最平静和绝望的语调,说着这世上最动听的告白,却叫她害怕得全身寒冷。楠之发着抖,从桶里站起身想要去牵他的手。他朝后退了两步,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脸色苍白得可怕,轻声道:“以前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要,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现在是我食言了。抱歉,楠之,最后的这点尊严,不能给你了。”他转身离开,安静地走到玄关处脱了鞋,光着脚走了出去。楠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扯掉了心脏,她用力喘息着。哐地一声,楠之的脚绊在木桶上,连人带桶重重摔倒在地上,红艳艳的药水浸了一地。佣人们早心惊胆战地不敢说话,此时连忙上前扶起楠之,却见她眉眼呆滞地看着地面。她忽地想起他方才认真替她揉着脚的样子,手背被烫得通红却一声不吭,就像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从来都安静无声。她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深夜,启阳。陈让端着两杯咖啡走进郑启办公室,把咖啡放在相对而坐的郑启和王淮安面前。王淮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疲惫地深呼吸了一下,他拿过咖啡,看了眼对面仍埋头在纸堆里的郑启,轻声道:“头儿,休息一会儿吧。”创业初期,他们三个人经常像这样凑在一起加班到深夜,那时候年轻,有一股子倔劲儿,也不觉得累,启阳走上正轨以后,他们已经很少为了工作而聚在一起加班了,更多的是各忙各的,事实上他们现在也并非在为工作加班,而是在为为一起官司的辩护做准备。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厚厚的案件卷宗,心想也就是当事人是楠之的爸爸,除了她,恐怕再没人能让郑启这么上心了。郑启揉了揉眉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沉默了些许,他忽然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决定,连累了你们。”王淮安挑挑眉,一拳轻轻打在他右肩:“说什么呢?我叫你一声头儿,是因为我服你,论起来你还比我小两岁,我在心里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再说没有你就没有尽头的我们,说这话,见外了。”大块头陈让连忙说道:“说的没错,我也这么想,当初我就想按岁数排,我老大,淮安老二,郑启老三,这样多好,谁知道王淮安这憨货死活不同意,反正我和他谁也不服谁,但是一起叫你头儿,我倒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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