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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上的,撤走撤走,只留这杯四海为家就行。”手下的人还未动作,楠之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不许撤,是我点的。”“楠之,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忽然想喝酒。”“我打电话让小鸣来陪你喝。”林鸣表哥顿了顿,“或者我让方清欢过来陪你。”“不用。”楠之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喝,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楠之……”“如果我醉了,麻烦你帮忙打电话让清欢来接我。现在,你们可以先出去么?”林鸣表哥哪里看不出来楠之有心事,只是他知道楠之的性子,不好强迫,于是沉默着走出了包间。楠之右手的食指在并排的酒杯上一字划过,精致的指甲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她拿起第四十一个他林鸣赶到ken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醉眼朦胧的楠之。她还穿着参加晚会特意换上的礼服,高跟鞋扔在地上,双臂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里,缩在长椅靠墙的一端,看上去小小的一团。林鸣平复了一下呼吸,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楠之。”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茫然,再无往日熠熠点点的星光。他的心像是被人揉捏成了一团。这是第二次了,他看见她在自己面前这样无助地哭,她的难过比上次更甚。“小明。”她认出了他,“只有十九天了。”“……什么?”她红着眼睛,喃喃地重复:“只有十九天了。”他伸手轻抚过她被晕得一塌糊涂的眼妆,笨拙地哄:“没事的,别哭了。”她望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里再次涌出两串泪珠:“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了。”“不会的。”他哑着嗓子,“大小姐想要的东西,小明拼了命也帮你拿回来。”“拿不到的。”她歪倒下去,声音含混不清,“你拿不到的。”她闭着双眼,呼吸声逐渐平静,终于是睡了过去。林鸣在原地半跪了很久,轻轻地伸手去碰她的脸,只是在手指触及前就收回了手。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大小姐,他只是她随处可见的路人小明。他千辛万苦奔赴到她身边,只是为了看她一眼,他明知道她的王子不是他,她的骑士也不是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走了出去。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嘈杂,又是那么明亮。酒吧里热舞的人群和炫目的灯光,车库里发动引擎的声响和车灯,道路上喧嚣的车水马龙和不远处的红灯。楠之被他安置在车后座,林鸣觉得自己很清醒,却又十分不清醒。绿灯亮起,他拨动档位,踩下油门冲了出去,车身在夜色里疯了一般地奔驰,越过一个又一个车身,将它们通通甩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辆车从右侧追了上来,在中间车道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带着不言而喻的疯狂意味。逼近,加速,反超。那辆车不要命了似的变了车道,一个甩尾横摆在林鸣的车前。林鸣脚下急刹,吱呀地刺耳刹车声直袭人的耳膜,车身摇摆了几下,终于在离前面那辆车不到两米的地方彻底停下。后座的楠之因为急刹车而撞在前座椅上,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幸好上车时他记得帮她系上了安全带。林鸣喉咙里像是冒出一团火,觉得自己狂躁到极点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以这个速度撞上对方的车侧面,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会车毁人亡。对面的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人,林鸣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忽然想着,若是刚刚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他也不错。男人单手扶着车门,发丝微乱,目光冰冷隐隐发红。是郑启。林鸣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看着这个自己没见过几次却排在自己厌恶名单榜首的人,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他靠着车点了一支烟,一言不发,几个吞吐间烟便燃了半截。郑启径直走过来拉开他的后座车门,替昏睡的楠之解了安全带,把她从车内抱了出来,从林鸣身旁越过。“站住。”林鸣沙哑着嗓子。郑启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再敢靠近她,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郑启,你以为我怕你?”林鸣扔了手里的烟,又低头接着点了一支,猛吸了一口,“别叫我第三次看见你让她这么伤心,否则就算她不愿意,我也要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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