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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3页）

村民们也就看开了，一个个都变得闲散起来。

这场旱灾不同于往年。往年的干旱大都出现在春季的，那时上游西边的水库往往会放水来给村民灌溉，可是今年水库的储水也不足，仅能保障城市的人畜用水，所以人们连听都没听过要放水事情。上面曾下派过来一个工程队来给村子大井，可打了不到一半因为涌水不及预期就放弃了，只留下个破洞和一滩黄泥浆，就再也没来了。然后又有一个领导乘坐着小汽车来到村子。只见领导站在路上，诸葛亮借东风的魔力呢。结果白搭，怎么来又怎么回去了，纯属浪费汽油。

“几月几号，某县领导不畏酷暑，亲自来到田间带头视察灾情，并鼓励群众团结起来战胜困难——然后呢？——然后领导吸烟不小心，把老乡的柴火垛点着了！”

千年鱼禁不住乐起来。

这次旱灾撼动很大。第一次遇到种情况，在加上口号听的太多，他就老觉得他们这个年代不同以往，无法战胜困难只存在于个体身上，作为整体没什么是不能战胜。结果今年大自然彻底给他上了一课。

“别听人说战胜灾难的鬼话了。灾难来了就是要人承受的，你不承受它承受。当别人不再替你承受时。你可得要问问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当然了，如今大部分的人都是能活下去的，种地早就不是农民的唯一收入了。

头顶的柏树叶子呈现一种浓重的黛青色，可还有一阳光射穿过来，加上高温的蒸烤，使千年鱼不住的歪头躲避。最后见是随着太阳的位移自己趟的地方成日头地儿了，便把吊床的一头接到绑到另一棵树上，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村子的沉寂他老是响起一个月前村子里去祈雨的情形。

一位老支书开着拖拉机挂上板车拉几个老婆子招摇过街，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地壮大队伍。千年鱼家在村子外面，老远就听到了鼓声在靠近，当队伍经过他家门口时车上基本上满了，母亲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接着老支书把档一挂，全速朝目的地进发了。

千年鱼记得车上不仅有老人，还有少男少女们，这些孩子们头上煞有介势的带着柳枝绕的头冠，特别淳朴可爱。鼓手是村子里仅有的那个二傻子，奉命于危难之际，傻子就像把鼓当作仇人一样狂敲不止。

拖拉机离去后掀起的粉尘后，接着出现了四五个骑自行车的男孩儿，他们也去凑热闹的。

现在拿鼓声好像还在耳边响着，但却无济于事。

当时要是不是车上坐满了，要是家里也有辆自行车，那么他肯定一定也去凑热闹的。去看看在相隔十几年后，那底是个什么程式。据母亲讲，大概是摆上瓜果等农产品，然后许下愿望。为了知道龙是否答应了他们得请求，他们还会做一个测试：主事人会把点燃的纸条装进一个玻璃瓶里，等燃尽或熄灭后看瓶口是否有水汽凝结。要是有的话，那就说明龙同意下雨了。

测试得结果是神龙答应了人们得请求。

“今年，这化肥和种子算是赔进去了。”旁边的一个邻居说。

千年鱼心里一惊。在千年鱼的意识里，种地是不需要本钱的买卖，旱灾导致的玉米绝收不过是今年秋天的来自地里的进项没了，现在听邻居的话，他认识到一个事实，随着产量的增长种地的成本也在增长。而成本增长则表示风险也在增长啊。

看着地里的玉米，他能想象到雨后玉米翻绿，疯狂补长的场面。于是就说：

“要是这现在下起一场大雨就好了。”

没想到这话立刻遭到了邻居的嘲笑。

“现在下雨有什么用啊？你都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再过几天就要立秋了，往年立完秋就该收玉米了。”

千年鱼立刻羞愧难当。主要是高温让他有点分不清季节，另一方面它作为半个农民对于农作物的发育阶段是在缺少认识。尽然结局已定，那么眼下的秋季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时他看路边凋零的稀疏的杨树和蓝的像油画的天空，想起高考结束时他是如何向盼望大学一样盼望着秋天。于是不由得感叹道：

“哎呀！今年这秋天可算是提前来了。”

这话立刻引得人哈哈大笑。

“净说些尖巧话（黑色幽默），你可算是读过两年书了。”

千年鱼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前几天面对旱得卷叶得玉米苗说，他曾感叹说这玉米变得像葱一样，也曾别人都笑他尖巧他就很诧异。如今又是这样得结果。可能这话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苦涩完全淹没了幽默。但当时他也只能归结于他们实在不懂修辞得缘故了。

在千年鱼得记忆里是有过几次久旱逢甘雨的年份的。好像是很久远了。有次是水库放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灌溉，可是刚浇了一遍，可能是空气有水分的原因，很快就下了一场大雨。

还有一次是他实在不愿意提起，因为那次对他来说可着实是个悲剧，也是千年鱼的一场小噩梦。这个世界的悲剧千奇百怪，怎么讲也讲不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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