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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家评论自由,我也只是想到了就随便说说。
☆、211融冰
牛贵妃如今身份不同从前,性子自然是越来越娇嫩,要想同从前一样,三言两语便把她哄得回转了,自然有些天真。不过没了吴兴嘉在旁,她也没什么损招儿来对付蕙娘‐‐再怎么样,蕙娘身份摆在那里,官府参股大商家,那就是从宜春号做起的。单靠这份香火情分,人家一个不高兴,可以直接和皇上告刁状呢,更别说如今宣乐侯虽然年纪大了,但皇上反而越发看重,时常请进宫中说话……若因为权仲白不受官职,也不承爵位,便把她当作一般命妇给揉搓,真正吃亏的,终究还是牛妃自己。
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贵妃奈何不了蕙娘,甚至也不能把婷娘怎样,她只有远着她们。就蕙娘知道的消息,婷娘现在是知趣不出来走动了,牛贵妃也就当她不存在,只是逢年过节寻些错处训斥一顿,不让她在人前现身罢了,至于蕙娘,三番二次入宫请见,牛贵妃都托词自己身上不好,在床上躺着不得起身相见。看来,她也是铁了心,绝不肯把婷娘带到静宜园里去了。
蕙娘倒并不大气馁,眼看十余日内接连请见三次,牛贵妃都不肯出来,她也就不进宫去逼迫贵妃娘娘了‐‐免得躺多了真生出病来,反而是她的罪过。因云管事又外出去了,待他回来,蕙娘便命人去把云管事请进院中,两人说了一会话,云管事便笑道,&ldo;些许小事而已,往后我若出去了,这样的事情,少夫人便只管交待给甘糙吧。他虽是慢性子,但万幸办事还妥当,不会给少夫人添麻烦的。&rdo;
因蕙娘毕竟是女子,总要避嫌,不可能动不动和云管事关门密议,所以他话说得也比较委婉,言下之意,蕙娘自然是心领神会了。这甘糙也是权家外围比较得用的管事了,他年岁大,今年总有快四十,平时都和云管事一样,只受良国公的差使。想来,应该也是鸾台会比较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她笑着道,&ldo;也好,最近管事理账忙,便让甘糙来给我打打下手吧。&rdo;
云管事会意地冲她一点头‐‐蕙娘这是在催账簿呢,&ldo;最近忙,也没怎么好生做事,待过上半个月有了空闲,再来给您请安。&rdo;
两人谈定了便各自行事,过了几天,甘糙果然来给她请安,奉上一封书信,随指一个借口给蕙娘看了,蕙娘翻了几页,便不禁笑道,&ldo;唉,怪道都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一百多年了,就算是再小心教导,都难免养出不成器的子弟来。&rdo;
她打发甘糙,&ldo;行啦,你下去吧,日后有什么事,我再喊你。&rdo;
众人听了,还以为是权家又有远房亲戚写信来打秋风,也都并不着意‐‐毕竟家大业大,这样的事儿一年怕不有几十桩?蕙娘也就是看了一遍,略作思索,便懒得再看,第二日叫来宜春号京城分号的管事吩咐了几句便罢了。
宜春号的股权,转到蕙娘手上已有五年了,她虽然平时不管具体琐事,有些商界策略问到头上,也都叫人到乔家三兄弟或是李总柜那里去请教。但随着时日推移,她在宜春号内权威倒是日深,尤其是京城分号诸人,对蕙娘更是敬畏有加。她难得有事交待下来,这些人哪敢不用心做的?不过三数日工夫,昂国公府上忽然打发人送了一宗银子来给蕙娘,众人深以为异,蕙娘却并不吃惊,她又候了有两三天,眼看立夏将至,皇上随时可能动身前往静宜园时,才终于又一次进宫请安。
这一次,牛贵妃玉体终于大安,还很给蕙娘面子,在正殿见她。
既然是赔罪来的,便别想有什么特别的礼遇了,外命妇见到皇贵妃,除非辈分崇高,否则都要行跪拜大礼。牛贵妃端坐在上,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受了蕙娘的礼,见她被人搀扶起身,垂手在下头站着,活像个下人的神态‐‐不免便多看了几眼,方才慢慢地笑道,&ldo;少夫人好广的人脉‐‐赐座吧。&rdo;
蕙娘这才能在牛贵妃下首得了一个绣墩‐‐虽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但好在她的脊背挺得够直,唇边的笑意也还是那样自然亲切,牛贵妃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几分窝火,她的语气又淡了一点儿,自己低头用茶,竟是没有开腔的意思。
蕙娘自然也不动情绪,她先笑着问候牛贵妃,&ldo;许多日不见娘娘,听闻娘娘玉体欠安,我们心里也是着急呢。最近您刚升了品级,手头事情,肯定变多了,且不说这殿中的陈设摆饰要换了,衣物首饰也得全换一批新的……就是后宫中这样多的人口,忽然间什么事情都要来问娘娘,要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也难怪娘娘一时间忙不过来了。&rdo;
总领六宫事务‐‐这六宫事务,也不是这么好统领的,不论后宫争斗如何激烈,只要是有品级的后妃,皇贵妃就得确保她们能得到恰当的供应,不能少了不能多了。光是这一碗水端平,让外人挑不出差错的工夫,便非牛贵妃的脑子能够轻易应付,虽有太后在背后看顾,但她要养出自己的贤名来,下的苦功也不能少了。这一阵子,她说不辛苦、不繁忙也是假的。
但这忙,终究是忙得开心、忙得情愿,蕙娘这一番道恼,道进了牛贵妃的心里,她情不自禁地便道,&ldo;可不是忙得团团乱转‐‐这忙得,累心!&rdo;
话匣子一打开,要再收住,便显得过分着迹了,牛贵妃虽然立刻就回过神来,显得有几分讪讪然,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摆脸色给蕙娘看,蕙娘便紧跟着笑道,&ldo;可不是这话呢,就是我管个家吧,一天大小几百件事,也还有顾此失彼,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儿呢。这不是,许是什么时候做得不对,冒犯了娘娘,我却还被蒙在鼓里‐‐好容易托了人情,才能见到娘娘的面,请娘娘给我句明白话,让我要死,也做个明白鬼呢。&rdo;
这指的就是婷娘的事了,别看牛贵妃为了这事,已经足足生了有大几个月的气,两人却也是直到现在才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蕙娘面上的迷惑与委屈,看着也是十足成色。牛贵妃看在眼里,不由就添了三分气,她哼道,&ldo;我也不论你们是怎么请动李夫人的,倒是拿捏得巧,可别的事,得卖李夫人一个面子,我却没那么好性子,垫在踹窝子底下帮着人往上爬!今日少夫人也说了有几句话了,你不是进宫来给太后、太妃请安的么?老人家休息得早,再不过去,只怕是见不到了!&rdo;
如何请动李夫人,倒也不必多说了,鸾台会在京城经营多年,暗线势力多强,昂国公府里的那些糟烂污,如何瞒得过他们的耳目?百年公侯人家,毕竟谁也不能做到子孙个个清白。比如李夫人颇为疼爱的一个小孙子,刚被家塾里刁钻的借读子弟,勾引过出去赌了几次。先赢后输,欠了不大不小一百多两银子,正被人催逼着偷家里东西偷当换钱,就正在困境之中,蕙娘越发连心思都不用,令宜春号管事出面,把事给平了,再好意告诉昂国公府一声。李夫人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在牛贵妃跟前,为蕙娘说了情。
别人的面子,牛贵妃可以不卖,但李夫人刚刚为她说了几句话,这份好感,可是得来不易,用她一个族妹并一个官职这才换来。牛贵妃拿不出什么得体的理由,抹得开面子么?只是她性子毕竟倔强,话赶话一说,竟要端茶送客,蕙娘忙道,&ldo;娘娘若是看在娘家弟媳的份上,要为了吴家那兴嘉妹子来踩我几脚,我也没什么好分辨的。可听娘娘意思,倒像是我害了娘娘在先,这我就真不解是什么意思了。&rdo;
见牛贵妃神色微动,她忙冲贵妃使了几个眼色,口中曼声道,&ldo;思来想去,也就是去年娘娘礼佛时,我慢待了您……可‐‐&rdo;
牛贵妃面色微变,她不动声色地顿了顿茶碗,四周环伺的太监宫人们,顿时悄无声息鱼贯而出,至于贵妃本人,也不招呼蕙娘,自己一拎凤裙,起身就进了里间。蕙娘只好做小可怜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ldo;慢待,倒不是你慢待。&rdo;牛贵妃说话也直慡,&ldo;我毕竟有些身份!为了一个僧人,眼巴巴跑到潭柘寺去,也不算是没有诚心吧?一个山野狂僧,竟敢如此敷衍本宫,论罪那是当诛的!你们权家既然懂得牵线搭桥,难道就只做了我这里的工夫,连个什么妙善都约束不了么?&rdo;
说实话,牛贵妃对权家态度丕变,主要还是因为权仲白去了江南,已经没有她最需要的信息了,而权家的强硬态度,又令她觉得即使继续争取权仲白,机会也不会太大。别的事,那也都是细枝末节,婷娘就是忽然间变作妲己在世,宫中的美人还能少了去了?至于利用她、戏耍她之语,那多半是受了吴兴嘉的蛊惑而已。现在少了吴兴嘉在旁说话,牛贵妃自己想想,怕也看不透权家人在里头起到的作用。
这样的人,拿捏她的心思,不比拿捏歪哥困难多少。只要见了面,还有什么不可说的?蕙娘自然有种种神态和言语,分辨说妙善真是权仲白的至交好友,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恃才傲物、蔑视富贵王侯。当时为了把他请来见贵妃一面,权家已经是花费了若干力气,却不想当时权仲白已经不在,权家人对大师也很陌生,无意间得罪了大师,大师心中暗恼,于是有了潭柘寺里避而不见的一幕。因贵妃当时并未生气,只是在吴兴嘉同她亲近起来以后,才开始远着权家,他们当时又忙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若干时光,如今只好又花费了无数力气,才把云游天下行踪不定的妙善大师寻到,又许了无数的大愿,这才把他特地从外地请动了回来,当面向贵妃解释赔罪等等。
以她口才,牛贵妃自然是听得将信将疑,思忖了片刻,面色却还仍有不豫,只低头吃茶,并不言语,过了一刻,方才轻轻地道,&ldo;你那个对头,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什么妙善,不过是把我骗出宫中的借口,为的就是让你们家那个族女变得美些‐‐&rdo;
见蕙娘神色诧异,她口中不禁一顿,好似更为动摇了,语气反而渐渐强硬,&ldo;不然,就有那么巧的事?她头回出宫就病了,这一病就病得那么好?&rdo;
&ldo;敢问娘娘,&rdo;蕙娘有点冤屈了,&ldo;族妹生病,这倒是有的,听说是得了痢疾,人都拉脱形了。虽说挂心,但限于规矩也不能亲自前去探视,只好送些药材过去,也不知道到不到得了她跟前。可这病怎么还能病出好来了,我却实在是一点都不知道。原还以为是她哪里得罪了娘娘,请娘娘开恩,让我和她见上一面,亲自问问她呢‐‐自从去年潭柘寺里打了个照面,再没见过,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说什么私话了……&rdo;
被蕙娘这么一说,牛贵妃倒真是吃了一惊,再回头想想:宫禁森严,又岂是因为权美人在外就能例外?潭柘寺里也自有人看守,不是谁说见就能见到的。再说,权美人一回宫就被她压入冷宫,说不定真是根本就没见到娘家人一面。深宫内外,又很难传递消息,权神医也许是为了避嫌,从不和权美人接触,权家人说不准是真的全然无辜,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自己。只好搜索枯肠,这才想到了妙善大师那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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