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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闻峋脑袋上。
少年使了很大的力气,杯子如同砸中一块硬铁,还没掉到地面便直接在男人头上四分五裂。
殷红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如同蜿蜒的蛇纹般爬满了男人整个侧脸,让那张原本清冷英俊的面容显得阴森可怖。
闻峋却恍若未觉,他看着姜渔快要被逼得发疯的模样,半晌,染血的唇角升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姜渔,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我说的没有错,不是吗?”
少年像一只无助的小兽般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抓着被褥的指尖绷紧到泛白,小幅度地发着抖。
他像是累了,不再用那种被激起浑身愤怒的眼神看着男人,而是安静地望着墙壁,望了许久。
姜渔的眼睛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大火烧过后的冰冷余烬,他声音很淡、很轻,像一缕一触即散的烟。
“闻峋,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空气中寂静得像是被冰雪覆盖的荒原。
不知过了多久,闻峋忽然轻笑着开口:“那就看看那个铁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吧,看看我和闻淙,谁才是更恶心的那个。”
春和日暖,潺潺流水顺着田间的沟壑滚过。
绿油油的田野间,伫立着一座农舍,不大,但房屋修建得精巧,砖瓦整齐,窗户明净。
农舍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正挽起裤脚站在田野里,手持镰刀,弯着腰给庄稼除草。
一派宁静祥和的场景,被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声打破。
乡间小道狭窄,汽车开不进来,于是那几辆黑沉沉的车停在了外面的马路上,十来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
为首的男人身量颀长,面容英俊冷峭,看上去很是沉稳的一张脸,脚下的步履却如疾风一般,仿佛一刻也不能等地迈至了老人跟前。
闻峋站在外间?楓稍宽一些的田埂上,淡声开口:“久别重逢,李叔可否请晚辈进屋叙叙旧?”
老人拄着锄头,掀了掀头上的遮阳草帽:“敝舍粗陋,不便迎客,怕是会怠慢了二少。”
从接管闻家的权势起,所有人对闻峋的称谓便从二少变成了先生,只有这位在闻淙身侧侍奉了二十多年的老管家,始终未曾改口。
老人是一路跟着上一任闻氏家主,也就是闻峋的父亲走过来的,自二人出生后,便被分去了闻淙身侧照料。闻淙去世后,便退居故乡,与山水为伴,不问世事。
闻峋尊敬这位对家族效忠的老人,因此从未计较过这些细枝末节,即使知道老人心中只奉闻淙为主,也在他面前谦称一声晚辈。
可这位尊长背地里做的事情,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里。
闻峋冷笑一声:“李叔做事向来细致,怎谈得上怠慢,莫非是屋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不敢邀请晚辈进去?”
老人面不改色:“家中都是些年时已久的摆件,虽然旧了些,却也还没到见不得人的地步,二少若是想看,便里边请吧。”
踏入屋舍,入目便是一张生了裂纹的八仙桌,旁边放着五斗柜、矮几等物件,边角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但面上却很干净,看不到灰尘。
闻峋的视线鹰眼般在屋子里梭巡一圈,转而抬脚向里屋踏去。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香火味,紫檀木案几上明烛高烧,中央奉着一台灵位,一旁相片上的男人眉眼疏朗,目光温和。
闻峋盯着那座灵位,目光扭曲得几乎化成实质:“李叔对兄长倒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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