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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冲唰着泥泞不堪的道路,冲唰着这个安静的夜,冲唰着兆艾菊的房顶,然后滴答答的落到屋里,一滴又一滴,一片又一片。
兆艾菊本来就睡觉比较轻,在加上怀孕的缘故,睡的更轻了。起身下床,找了个破旧的盆子放在了漏雨的地方,然后又将辛海踢掉的被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后,兆艾菊完全没了睡意,索性坐在床上,看着雨水滴了一夜。
清晨,雨后的清新空气扑鼻而来,兆艾菊小心翼翼的走在院中的泥土中,害怕一个不小心,会摔倒,然后影响腹中的孩子。
其实,作为那个年代的人,也有多少的幸运。每天不用为上班起早贪黑,也不用为了工作,东奔西走。而且当时每家都种着亩果园,这对于怀孕的兆艾菊来说,是好的。
辛和家就正好分到了果园,一些卖不掉的,或者有点坏的,就会给她们送来。
早饭依旧是千篇一律的野菜伴清汤,吃饱饭后兆艾菊没事就在家里躺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而辛海则是出去玩了,溜溜达达的跟别人来到了会计辛峰家。会计的老婆孟青也算得上是辛海的半个媒人,不仅跟兆艾菊同一个村,而且两家还有亲戚。
但她却不同于兆艾菊的温柔善良,她是甲土村上下有名的看笑话不怕事大的主,而且还喜欢背地里说人家的坏话,要不就戳着人家一家人生气。反正,只要一有人生气,多少都跟她沾点关系。
要说这个孟青在当时的年代里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能人,十八岁自由恋爱跟着人家男方跑了,后来被家人知道了,到处去找。可人家当时一腔恋爱热血,哪能受得了分离,死活不同意跟家人回去。直到将她的老爹气死,才恋恋不舍的弃男方而去,嫁给了现在的辛峰。
辛峰以前当过兵,一米八七的大身材,模样也说的过去,家庭条件在当时虽然说不过去,但也算得上是好的了。只是我很搞不懂,为何样样条件都占好点的辛峰,娶了身材一米五,模样还可以,有着黑历史的孟青呢?
打了一上午的牌,多多少少大家有些饿了,在加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将大地笼罩,一片暖洋洋的。大家寻思着下午去哪里弄点营生,挣点家用。
刚想离开,孟青就过来了,大方的留他们在家吃饭喝酒。大家一开始有些推迟,后来在加上辛峰不断劝说,才勉强留下。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正是酒精上头的时候,大家不禁开着辛海的玩笑“你看看我们全村人,还是你小子的命好,不仅娶的媳妇这么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你说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辛海不说话,只咧嘴傻笑。“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美事,在这里傻乐,不管,冲着这个,你也要自罚一杯”
辛海是个见酒眼开的主,平常在家里,因为生活拮据,没钱买酒,便一直强忍着。但今天不一样,免费的酒,怎能不打打馋虫。说一杯就一杯,头一仰,酒就下肚了。
见辛海如此爽快,大家也放开了度量,边开玩笑边喝,直到个个喝的七仰八叉。
孟青忙完过来跟他们说话,嘻嘻哈哈的也冲着辛海开着玩笑“辛海,你说小菊相中你哪里了,模样不好看,还有个黑牙”
一句话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但孟青还是一脸笑面虎的表情,自顾自的言语着“要是我,我就找个模样相当的,省的娶个好看的媳妇,不仅留在家里不安全,还让别人天天惦记着”
辛海已经喝红了脸,明显是醉了,哪能听得出孟青的话里有话。一心只想着兆艾菊嫁给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他藏了二心,想到这便气愤愤的走了。孟青笑着回头跟其他人说“你们说这个辛海是不是个二楞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大家不说话,个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见此,辛峰悄悄朝孟青使了个颜色,然后孟青恍然大悟般“哎呦,我锅上还顿着水呢”说完,逃离了大家的视线。
醉酒的辛海摇摇晃晃的回了家,瞪着一双仿似吃人的双眼冲进了屋。屋内的兆艾菊正在吃饭,一碗刚盛出不久的清汤还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辛海仿似没看到般,气冲冲走过去,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热汤溅到了兆艾菊的手背上,立马起了个水泡。
兆艾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辛海一把抓住头发拉在了地上,然后辛海指着她的鼻子臭骂“我告诉你兆艾菊,你既然嫁给了我,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要是你敢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弄死你”说完,又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辛海也是傻,在那个封建的年代,有着封建思想的人们,哪里容得了离过婚的姑娘。就算是侥幸离了婚,自己自由了,那她的家人呢,岂不得被村上的人戳脊梁骨戳死啊。
兆艾菊没有反抗,更不敢反抗,对于她这个柔弱又怀了身孕的女人来说,哪里打的过身高马大的辛海,更何况他还喝了酒。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倒真希望辛海能够遵守诺言,这样她就解脱了。
只是,她解脱了,那她的孩子呢,难道让他一生下来就没爹吗?
在冰冷的地上哭了一阵,待心情好点,才慢慢的起身收拾辛海造的烂局。破碎的瓷瓦破了手指,自己带泪含进了嘴里,在咸味的冲淡下,血腥味没那么重了。手背上的泡还在微微泛疼,可比起兆艾菊心里的痛,真的算不了什么。
离去的辛海并没有作此罢休,而是扯着嗓门围着村骂了一下午,从东头骂到西头,从南头骂到北头。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萦绕在人们耳边的不在是书记房上挂着的两个喇叭,而是辛海不堪入目,难听至极的骂声。
有人生气有人欢喜,孟青一脸得意的坐在家里,磕着瓜子看着黑白电视,电视上也正巧演的是苦命的媳妇,刚刚挨了男人的打,自己流泪,男人去骂街了。
骂了一下午的辛海,酒劲也挥发的差不多了,脑子也在慢慢恢复清醒,自己所做的糊涂事也渐渐有点清晰,特别是他抓着兆艾菊头发时,她那双空洞的眼神,让他的脑海一个激灵。
清醒过后的辛海慌慌忙忙的跑回了家,家里的兆艾菊还如以往一样平静,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红肿,手背也肿的老高。辛海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可能是想道歉吧,只是他还没碰到兆艾菊,兆艾菊就一句话没说出去了。
两个人生活,最怕的就是隔阂,距离会将一切问题加深,更会将一切美好冲淡,永不复返。显然,辛海就是将矛盾挑起来的主,而兆艾菊就是将隔阂发挥的主。
听到辛海骂声高兴的不光孟青一个人,还有刚分家不久,刚跟兆艾菊拿了八百块钱的钱永连,以及用兆艾菊的钱订婚的小叔子辛城。
“妈,这次辛海不知哪里想通了,不在护着兆艾菊了”小姑子辛露不知何时回来的,讥讽道“让她在当好媳妇,好二媳,这下连辛海也不向着她了,看她以后还嚣张什么”
钱永连也是满脸高兴“我啊,不指望她好,只指望她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那样我就可以抱上大胖孙子了”
今天是母亲节,朋友,你往家里打电话,告诉爱意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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