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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王如韫稍稍安心下来，脑中清明下来，转头又摇头说：&ldo;哥哥这么疼我，还是打算将我送进宫，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萧宝卷一直以来都在压迫我们王家，我这次一定没有活路了。哥哥，哥哥他，芳菲，芳菲，我真的不想进宫，我不要嫁给萧宝卷！&rdo;说着&ldo;哇&rdo;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芳菲紧张地抱住她说：&ldo;如韫，如韫，不要哭，不要哭，一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好好想一想，总会想出办法来的。&rdo;

王如韫哭了半天，眼睛又红又肿，眼睛里是一种绝望似的伤心，然后凄凉地说：&ldo;芳菲，人人都羡慕我们这种高门士族的小姐，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王家女子的婚姻悲剧列起来可是一部血泪史书，连秦淮河的水都可以染红。这么几百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活到老的，尤其是嫁进皇宫的人，全部都夭折了。我姐姐嫁给了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谢朓，在别人的眼里，可谓是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是谢朓从来不进姐姐的房间，姐姐也不喜欢他。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跟一对仇家似的。姐姐有一次回来，当着我的面愤恨地说：&lso;没有想到谢家居然还有谢朓这样的人！&rso;从此没有开怀过。后来谢朓带姐姐去荆州，居然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那里，连孩子都不要了。姐姐也恨透了他。芳菲，芳菲，我宁愿是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得自由自在，然后敢爱敢恨。我，我……我这种人就是死，也死不出王家的势力范围。&rdo;

谢芳菲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王如韫哽咽地说：&ldo;芳菲，这难道就是我们王家女子的命吗？从来没有好结局。我为什么要生在王家，哥哥为什么要送我进宫，还有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萧宝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芳菲，芳菲，我该怎么办！我就是死，也不要嫁给萧宝卷！我宁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不要进宫活受罪。&rdo;

谢芳菲劝她：&ldo;如韫，你既然不愿意，就要奋力抗争呀。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人可以将你怎么样的。你一定要跟你哥哥好好地谈一谈。你们王家这么深的势力，不是仅凭萧宝卷一个人就可以颠覆过来的。&rdo;

王如韫似乎看到出路，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点头说：&ldo;嗯，我不应该冲哥哥发火，应该好好地跟他谈，说不定事情就会像上次那样出现转机呢。我要马上回去找哥哥好好地谈一谈，哥哥一定不会答应萧宝卷的求婚的！&rdo;然后起身急着就要离开。

谢芳菲点头称是，又好好地安慰了一番，一直送她到门口，然后让容情陪着她回王府去了。她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就这么跑到萧府来了，可见确实受了极大的打击，什么都顾不得了。

第五十五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

谢芳菲等到容情一回来，连忙迎上去问：&ldo;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如韫她情绪有没有好一点？一路上说什么了吗？&rdo;容情摇头，然后说：&ldo;我劝了她几句，她心情看起来好一些了。还没有走到王府，他哥哥王融就亲自出门来找她了。对我好像有一些误会。唉，王如韫这么一个人，其实可怜得很。气韵高雅，也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骄横，如果嫁给了萧宝卷，实在是可怜。&rdo;语气欷歔，十分同情王如韫的遭遇。

谢芳菲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说：&ldo;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碰见如韫的情景？她因为你对凹凸寺前壁画一番精彩的评论，而忍不住拍掌称赞。你还记不记得？&rdo;容情叹气说：&ldo;当然还记得。她家学渊博，出身高贵，难得的是不是一般世俗轻狂之人，能够相识，也可以算得上是缘分。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她也不能例外。&rdo;

谢芳菲叹气地说：&ldo;她确实可怜可叹。容情，你一定也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你。&rdo;容情停下脚步，皱眉看着谢芳菲，脸色难得地阴沉下来，问：&ldo;芳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谢芳菲决定将话说个清楚明白，她不能再对不起容情，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她的良心尽管早就是黑的了，而王如韫只是一个借口。她看着容情，低声说：&ldo;容情，我，我还是忘不了他，我，我这种人活该，完全咎由自取。你不要再等下去了，我对不住你。你不要辜负了王如韫对你的一片深情，她比我强得多，比我好很多很多。这个时候，只有你可以将她解救出来。&rdo;

容情眼睛里满是受伤后的倔犟，死死地盯住谢芳菲，许久，然后平静地说：&ldo;我喜欢的是你，和王如韫有什么关系？芳菲，你太小看我了。学武的人，意志如果不够坚定，是进不了上乘的境界的。我的意志也是从小就磨炼出来的。芳菲，你不要小看了我。&rdo;

谢芳菲看着他，然后狠心地说：&ldo;不错，确实和王如韫没有关系。可是，可是，你和我是没有结果的。我早就下定决心，准备天打雷劈算了，反正是没有顾虑了。一个人下了决心，就什么都不怕了。我还是忘不了秋开雨，我不能将你也这样半吊子给拖进来，我不能害了自己，连你也给害了。王如韫又有什么不好，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个众人唾弃的人而害了你自己。我心里一直对不住你，我不能一边想着秋开雨，然后一边还害了你，我的罪已经够多了。容情，我这种女人，是一个祸害，我不能连你也害了。&rdo;

容情撇开脸，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坚决地说：&ldo;芳菲，就你这么几句话，是改变不了我的决定的。&rdo;谢芳菲悲哀地说：&ldo;容情，你和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呢？这么些年，难道还不够痛苦吗！你为什么不早早地回头呢？我，我自己是已经掉到海里面去了。&rdo;

容情仔细盯着谢芳菲，然后一字一句地说：&ldo;芳菲，我也早就掉到海里，回不了头了。你带着秋开雨离开雍州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掉到海里去了。我难道没有想过要爬起来吗？可是一切都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瘟疫横行的襄阳？我也不想活了！得瘟疫死总比自杀死要好！我那次特意去见萧大人，是想托他将一些东西转交给你，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天可怜见，居然能够碰见你，难道不是天意吗！芳菲，你说我还能回头吗？&rdo;谢芳菲吃惊地看着他，原来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孽债。她的心也绞起来，红着眼睛哽咽说：&ldo;可是容情，我，我……&rdo;

容情继续说：&ldo;芳菲，你和秋开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你为什么就可以这样放弃你自己呢？秋开雨根本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为什么还是愿意为他什么都放弃！&rdo;

谢芳菲含泪说：&ldo;不为什么，不是为了秋开雨，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心里的意念总是不平。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其实没有什么，为了心里的不平，就这样下了一个决定而已，谁叫我自己心甘情愿呢。&rdo;语气虽然柔软如水，可是心里却是铁铮铮似冰。

容情看着她，然后说：&ldo;芳菲，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呢！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芳菲，现在还早着呢，总有一天你会忘记的。你就算不忘记也不要紧，你可以自己收藏着。我也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你。芳菲，我自己下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用内疚。王如韫，她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命运，要怪就怪她不该生在王家。你和我，都没有回天之力。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万能的佛祖。芳菲，你的心不平；我，我的心也一样的难平。&rdo;

谢芳菲看着他，看着他的坚决和痛苦，想起自己，自己的辛酸凄凉，一阵溺水后的无力，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为什么就要这样越缠越深呢，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率先解开这个线头呢？难道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吗？天啊！

谢芳菲在第二天就听到王如韫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震惊过后，不顾一切地赶到王府。看见王如韫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动作。谢芳菲心痛地拉着她的手说：&ldo;如韫，如韫，你现在该怎么办呢！你现在该怎么办呢！&rdo;王如韫流着泪看着谢芳菲，说不出一句话来。谢芳菲猛然说：&ldo;如韫，你逃吧。离开建康，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你不知道天下有多么大，南齐容不下你，就去北魏，北魏也不行的话，还有塞外。对，如韫，你去塞外吧，那里的天永远都是蓝的，碧绿的糙原一望无际，还有成群的牛马。如韫，天下这么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你不能就这样嫁给萧宝卷，然后白白断送了自己的一生。那个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你根本就不适合那个鬼地方。如韫，来，只要你愿意，我帮你逃跑。&rdo;说着就要扯王如韫起来。

王如韫却动都没有动，然后茫然悲伤地说：&ldo;是呀，我根本就不知道天下有多大呢。塞外原来是那么美的吗？我还从来没有到过呢。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完了，什么幻想都没有了。以前是王府，将来是皇宫，死了就是一堆坟墓，然后一堆的白骨，一辈子就这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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