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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153 初中时代七十二(第1页)

“时光储存器(..)”!

爸妈和我都快吃完饭了,姐姐才起来。因为吃过饭要上供,不刷完锅又不能上供,所以姐姐的晚起又惹母亲不高兴了。我和爸爸都学会了察言观色,一旦发现母亲神色不对,想要生气,我俩就啥都不说了,只闷头吃饭。

但是姐姐却不这样,本来就起晚了的她还在磨磨蹭蹭地洗漱,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越来越不高兴的表情。在“火山爆发”之前,我打算搭救姐姐一把,“姐,饭都快凉了。”我非常委婉地提醒姐姐说。

可是姐姐还在那里慢悠悠地梳头发,丝毫没听懂我那委婉的提醒,“你咋那么多事?你不看我在梳头吗?等我收拾好就去吃饭!”姐姐不耐烦地说。

我往母亲碗里瞥了一眼,她碗里还剩五个水饺,要是等她吃完,姐姐还没有磨叽好,那姐姐就会迎来一场“暴风雨”。我抓紧把我碗里的水饺吃干净,把碗往桌子上一推,“我吃饱啦,今天的水饺真好吃!”我故意说两句话,好延缓母亲吃饭的速度,为姐姐争取时间。可是,母亲并没有搭理我。

这时候,爸爸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直接问母亲:“锅里还有好多水饺呢,你还添几个吗?”

母亲皱着眉说:“我碗里的这些都快吃不下了,这都几点啦?还不赶紧吃完,人家都开始上供了。”

我们这边大年三十有个风俗,一上午要放两次鞭炮,下水饺的时候是第一次,给诸神上供的时候还要再放一次。所以,从早晨起来,一直到中午吃饭,“咕嘟嘟”“咕嘟嘟”的爆竹声不绝于耳,根本就分不清是第一次放的,还是第二次放的。但是,对母亲来说,只要是家里放过第一次鞭炮了,她再听到的别人家的爆竹声,都会被她统统认作是第二次放的。她天生就要强,做啥事总不愿意落在别人后头。于是,看到别人都做了,自己还没有做,肯定会心急如焚!

母亲碗里还有一个水饺!姐姐竟还在洗脸!看来谁都救不了她了!母亲“当”地一下放下碗,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这个脸能不能洗到大年初一!”

爸爸和我都默不作声,我们得寻找合适的机会掺乎进来,才能让母亲消气,让姐姐去安心吃饭。现在,母亲正在气头上,肯定不是掺乎进来的好机会。

“不好好洗脸咋过年?”姐姐还是慢悠悠地搓脸,却和母亲犟起了嘴。

爸爸忍不住了,小声哄着姐姐说:“霞,你洗快一点,饭都凉啦!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一凉就不好吃了。”

姐姐还是慢悠悠地洗漱。母亲看她没什么反应,“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准备去刷锅了。

我从厨房里溜了出来,跑到了奶奶家,看看奶奶收拾得怎么样了。我们这一大家子的祖宗牌位的画像本来应该挂在堂大爷家里,但堂大爷硬说他家刚建了新房子,墙上不方便打钉。不得已,才把它挂在了奶奶家。

据说,我们这个小村子是明代洪武年间从山西迁移来的,一对老祖宗有六个男孩,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发展成了六个柳姓的村子,我们这个村子是第五门。我们村的老祖宗又有五个男孩,结果我们村子里也有五个小门。这也是我们村子“大六门,小五门”说法的来源。

正是因为有“大六门,小五门”的说法,我们村子里过年悬挂的祖先的牌位一共有五个。据奶奶讲,我们家属于“小五门”中的第三门,祖先是三爷爷。

农村的风俗醇厚,大年三十这天把过年和祭祖结合在了一起。每家每户在家里敬完神之后,就会到悬挂着五幅祖先图的人家去拜祖。人家来奶奶家拜祖,奶奶就得招呼着,整个上午人流不断,会非常忙碌。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她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这种场面了,这几年来,叔叔和伯伯们吃过早饭之后都会过来帮奶奶照应着。

我到奶奶家的时候,大伯已经在奶奶家了,已经帮奶奶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现在还没有人来拜祖,家里还算清净。“你爸爸吃过饭了吗?”大伯问我。

“才刚吃过饭,还没刷锅呢。”我知道大伯这是在等爸爸。别人不光要来奶奶家拜祖,我们也得去另外四家拜祖,而要带着香蜡纸烛、爆竹和贡品去拜祖,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只能等爸爸或者叔叔们吃过饭,两个人一起去。

我看大伯有些着急,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地说:“伯伯,要不我跟你去拜祖吧?反正我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出去转一圈,能帮你搬着东西。”

大伯听我这么说,很高兴,“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跟着去拜拜祖了,也顺便认识认识村子里的人。”大伯转身走到奶奶身旁,用大声给耳朵有些背的奶奶说:“娘!我看这一会还没太有人过来,家里还不太忙。我趁这会儿不忙,带柳奇一块出去拜拜祖先去!”

奶奶听了,也笑了,“俺柳奇长大了,也知道要去拜祖啦!愿意去,就去呗!”

大伯把奶奶的脚蹬三轮车推了出来,把拜祖需要用的东西都放进车斗里,“咱们骑三轮车去,这样快,也省劲!”

于是,我骑着车子,让大伯坐在后面,就出了门。从我们家门口经过的时候,院子里的爆竹声正“当当当”“当当当”地响个不停。“你爸才刚上供哩。”大爷说。

我们出了胡同口折向东,一直走到村子最东头,那里有个土地庙,在拜祖先之前,得先到土地庙里敬土地,表达我们一年之中最朴素的心愿。其实,几乎每个村民都懂得,拜神只不过是表达心愿,而要实现这些心愿,就需要自我的持之不懈的奋斗了,因为,幸福生活都是奋斗出来的!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本姓本家的人,每个人都能按辈分序齿。彼此见了面,根据辈分年龄来确定称呼。经过大伯的指引,我一路上叫了不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子”……

出这短暂的一趟门,让我深切地体会到历史课本中提到的“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制度”的影响是多么的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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