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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那车什么样？&rdo;我说。

&ldo;卡迪拉克敞篷车，不新，车篷翻起，大概是1942年的车型，灰蓝色吧。&rdo;

&ldo;那女人什么样？&rdo;

&ldo;你那些钞票想买不少东西啊，大侦探。&rdo;

&ldo;汉布尔顿医生的钞票。&rdo;

他缩了缩。&ldo;好吧。金发。白色外套，上面有绣花。戴蓝色阔边草帽，墨镜。约莫五英尺二英寸高，长得像高级时装模特儿。&rdo;

&ldo;再看到时你能不能认出她来，即使她没戴眼镜？&rdo;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假作在思考的样子，然后摇摇头‐‐认不出。

&ldo;车牌号码是什么来着，亲爱的弗拉克？&rdo;我冷不防问他。

&ldo;哪个车牌？&rdo;

我向书桌对面斜过身子，在他的枪上弹了点烟灰。我往他的眼里又瞪了一会儿，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他自己似乎也知道。他伸手拿起枪，把烟灰吹掉，然后放进书桌抽屉。

&ldo;走吧，快滚，&rdo;他咬牙切齿地说，&ldo;去告诉警察，说我搜了尸体拿了钱，那又怎么样？也许我会被炒鱿鱼，也许我会被扔到牢里去，那又怎么样呢？出来了我又是好汉一条，我弗拉克可不用担心咖啡和油煎饼没着落。别以为戴个墨镜就骗得过我弗拉克，我看的电影可多了，当然认得出那只性感小猫。照我看，那小宝贝以后混的日子还长着哪，她的前途很光明‐‐而且嘛，谁知道‐‐&rdo;他得意地瞟我一眼‐‐&ldo;她以后没准还需要个保镖跟在旁边，打点料理，保护她不遇到麻烦。得找个熟门熟路的，价码也合理的……怎么了？&rdo;

我的头斜向一边，上身前倾，我在听。&ldo;我好像听到什么教堂的钟声。&rdo;我说。

&ldo;这儿没有教堂，&rdo;他不屑地说，&ldo;是你的脑壳儿裂了缝吧。&rdo;

&ldo;只有一口，&rdo;我说，&ldo;敲得很慢，我想是丧钟。&rdo;

弗拉克跟我一起听。&ldo;我什么也没听到。&rdo;他尖声说。

&ldo;哦，你是听不到的，&rdo;我说，&ldo;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听不到。&rdo;

他坐在那里瞪着我，邪恶的小眼睛眯缝着，凶狠的小胡子闪着亮光。他的一只手搁在书桌上不断地扭着，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我留下他一个要在那里苦想。他的想法应该会跟他这个人一样，渺小、丑陋、惊恐不安。

《小妹妹》第二部分《小妹妹》第12节（1）

那套公寓在多希尼大道上，从斯特里普街顺着山坡往下走就到了。确切地说，这是两幢建筑，一前一后，中间是一个铺着石板的庭院，庭院中有个喷泉，入口处的拱门上还盖一间房间。人造大理石铺成的前厅有信箱和门铃，十六个当中有三个没写名字。那些名字我没有一个认得，又试试前门，锁上了。看来得想想办法。

外头停了两辆卡迪拉克，两辆呈的颜色跟车牌都不对。街对面有个穿马裤的家伙两腿岔开，懒洋洋地靠着一辆蓝色旗亚的车门，他抽着烟，仰望着高空中跟好莱坞保持距离的惨淡群星。我走上陡峭的山路，来到大道上，然后往东走过一个街口，钻进一个热锅似的电话亭里头。我拨了一个名叫皮奥里亚&iddot;史密斯的人的电话，他得了这名字是因为口吃‐‐这个谜团我暂时还抽不出时间解开。

&ldo;梅维斯&iddot;韦尔德，&rdo;我说，&ldo;电话号码。我是马洛。&rdo;

&ldo;当‐‐当‐‐当然，&rdo;他说，&ldo;梅‐‐梅‐‐梅维斯&iddot;韦尔德啊？你要她‐‐她‐‐她的电‐‐电‐‐电话号码？&rdo;

&ldo;多少钱？&rdo;

&ldo;十‐‐十‐‐十块钱。&rdo;他说。

&ldo;当我没打吧。&rdo;我说。

&ldo;等‐‐等‐‐等等!她们这些宝‐‐宝‐‐宝贝的电话我是不该给的，我只是个跑龙套的，这么做可冒险了呢。&rdo;

我等着，把自己呼出的气又吸回来。

&ldo;地址当然也跟电话号码一起给。&rdo;皮奥里亚抱怨道，忘了口吃。

&ldo;五块钱，&rdo;我说，&ldo;我已经有地址了。别想讨价还价，你要是以为你们这行里只有你这个混混在兜售没登记的电话号码‐‐&rdo;

&ldo;别挂。&rdo;他疲惫地说，忙着去拿他的小红本子。这位老兄口吃的毛病跟人家相反，只有在不兴奋的时候才口吃。他回到电话线上跟我说了，当然是豪华住宅区的电话。在好莱坞，如果用的不是豪华住宅区的电话号码，你就一文不值。

我打开这个钢和玻璃做的笼子，放点新鲜空气进来，一边拨了个号码。响了两声后，一个慢条斯理的嗲嗲的声音答话了。我把门拉上。

&ldo;喂‐‐&rdo;那声音很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