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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崩坏历史黑眸遗脉（第2页）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并非天塌地陷的蛛魔奇袭，也不是无边无际的骷髅海平推，事实上，当所有人外松内紧，手持兵器紧张地等待敌人预料的攻击时，却没发现，真正的危险，在内部已经偷偷埋下伏笔。

这一招……又显得理所当然，因为它在东部王国用过，险些逼疯了一位王子，在诺森德降临时也用过，增添了数万最初起家的兵力，屡试不爽，堪称亡灵天灾的招牌大杀器，这，就是臭名昭著的————“瘟疫天灾”。

最先被发现症状的，是执勤守夜的士兵。

当他被抬进大营的时候，神色萎顿、肤色苍白，腮骨深深下陷，与其说是一名正值年轻的壮年男性，倒不如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骷髅，当他望见阿尔萨斯的时候，迷惘的眼眶落下泪下，嘴唇微微嗡动，显然还保留着清醒的神智，只是此刻却化作了最残忍的折磨。

“坚持住，士兵……”阿尔萨斯握着他的双手，劝慰一句，继而抬手示意，让身后早已待命的王室牧师上前一步，祈祷着使用治愈性的神术来。

当耀白的圣光充斥这个虚弱男人的体内，让他暂时恢复血色，却又在光芒退去后如漏斗一般流逝，整个身体萎缩地更为彻底，神智再次陷入更深层的昏迷后。阿尔萨斯便低下头沉默了下来，哪怕一言不发，但周围的人却明显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泰山倾倒的惶惶然。

许久，直到耗尽所有的圣力，两名牧师才转过身来，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年长者上前一步，摇摇头道：“圣光虽然有些效力，但无法彻底根除这种瘟疫。”接着，这位本身就兼任医官的老人沉吟片刻，组织好语言，继续解释道：

“他体内的瘟疫，除了来自天灾瘟疫以外，还有一部分却是源于某种植物的毒素，两种伤害相互依存，亡灵感染将他的体质抵抗力降低，从而导致毒素进入他的体内进一步造成破坏，而当圣光治疗时，虽然可以消除大部分瘟疫，但却对于类似寄生物的植物毒素没有太好的效果，所以总有少量亡灵瘟疫混合残存在毒素中。等到圣光消耗后，藏在毒素内的瘟疫却又会再次出现，更猛烈汲取人体的生命力……”

最后，这名白髯双鬓的老牧师摊手说道：“这种瘟疫牺牲了致死性，却更加难以根除，大概需要至少十二次的圣力治疗才能康复，不过因为人体对于圣光的抗性，十二次治疗要分二十四天进行，而且因为对身体的反复摧残，完全康复需要至少三个月的调养。”

换句话说，至少四个月以内，所有感染了瘟疫的士兵都将成为类似活死人的累赘……在场所有人立刻理解了这个老人话中的另一层含义。

“近卫官……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尔萨斯点点头，艰难阖上眼睛，挥手让人将地上的病者抬走，继而对一旁低头默然的法理克说道。不过这名侍卫队长还没有走出去多远，耳边就响起另一道命令，“还有，查一查，军队中感染到这种症状的，究竟有多少人！”

没有人愿意面对如同火药桶一般的王子殿下，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很快就浮出水面。

瘟疫的根源，是在粮食里——却不是北伐军从家乡带来的贮备军粮，而是新近与土著所交流换来的当地特产。

本来按照在洛丹伦无数次生化危机的教训，阿尔萨斯治理军制在后勤一方极为严格，兵粮和淡水都是经过人工和圣光双重的检测和处理，确保没有一丝一毫异物的渗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征军自带的军备已经所剩无多，而又有新盟友的大笔支援入账，大量物资的交接难免会出现一丝疏漏，更关键的是……在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里，想要瞒过一个法师很难，但要骗过看似真实的肉眼，方法却不计其数。

“当我们赶到后勤部的时候，阿尔法上校已经失踪了……不过，他所在的地方，留下了这个。”法理克低声说道，递上来一片紫黑色的物体。

这张形似树叶一般薄薄一片的鳞片，通体遍布一种紫黑色的奇异花纹，边缘呈锯齿状，隐隐露出无数尖锐的锋芒。

望着手里这张怪异的物体，阿尔萨斯沉默了片刻，忽的发出一声受伤野兽似的咆哮，手中战锤更是光芒大作，无数璀璨银辉缠绕着迸发出来，随着铁锤往下方轰然一砸。

“轰————”

那个瞬间，以巨锤为中心的空气猛地炸裂成一片惨白的气浪，整个帐内所有人被掀起的狂风刮得蹬蹬后退，离得近的更是耳膜明显一凸，几乎被那巨锤带起的扭曲气压震得流出血来，直到那紫黑的鳞片化为四飞的灰烬，王子的愤怒声音才回荡响起。

“梅尔甘尼斯，我……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梅尔甘尼斯，也只能是这位来自扭曲虚空，精通变化和玩弄人心的恐惧魔王，才能让瘟疫瞒过圣光的侦查，又能变幻作其他人的形态不露任何马脚，也只有这位曾经逼迫王子亲手屠城、仇恨甚至超过巫妖王本人的生死大敌，才能勾引出阿尔萨斯最深层的怒火。

“哎呀呀，还真是败犬的哀鸣呢。”

早早见那捧着鳞片的士兵走来，就顿觉不妙躲在营帐一角的罗夏，却因为体质上的差距反而影响更重一些，好容易才从头晕目眩中恢复过来，听着主人公的咆哮，禁不住腹诽道。不过他心里虽然对阿尔萨斯这种明显泄愤误伤酱油党的行为不爽，但另一方面却又被巫妖王这翻云覆雨的绝妙一招深深叹服。

这位狡诈到睿智的阴沉老者策略很简单：你不是要联合一切力量吗，好，那我让你联合，但……当你本身的力量削弱到比盟友还孱弱的时候，那么貌合神离的盟军主动权，究竟会掌握到谁手上？

这位老谋深算的大boss心里清楚，除非掀桌子翻脸抄起数万大军，让准备好的“黑化病娇王子养成计划”统统见鬼，直接汇聚数万亡灵大军将阿尔萨斯以及他那尚不成熟的土著盟军屠杀得干干净净，不然，适量却不致命的大军压境只会迫使他们因恐惧而更加团结。所以他干脆舍弃武力手段，趁着阿尔萨斯军队没有施法者的困窘情况，派遣手下的恐惧魔王潜入营中，在土著送来的粮食中种下瘟疫。这样一来，就算圣骑士的治疗强大，能把人全部救下来，军队的力量也会陷入长时间的低谷，那些土著异族虽然因为生死危机联合，却还没高尚到纳头便拜的地步，没有强大实力的整合和统一，互相扯后腿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一旦怀疑和争权的种子种下，无论面齐心不齐的盟军实力如何，单是时时还要提防后方的枪口，实力就会不增反减。

不过比起这些日后遥远的麻烦，眼前的困窘，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

“远征军两千四百人里，感染瘟疫者一共一千七百人……”作为传令官的萨萨里安，几乎不敢抬头看王子的眼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着恶劣的消息，“而且，军中传来令人恐慌的谣言……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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