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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声嘶力竭:&ldo;外公‐‐&rdo;
天亮了,一天一夜的雪,整个巴泽乡都成了白色,大半的乡民都涌到了王家,有人哀叹,有人哭泣,最悲恸的是那些孩子,黑黑的小脸上挂满了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卓文昨天外出拎回的袋子,里面都是些香烛纸钱,他们是汉人,还是按照汉人的丧事办,停灵三天再火葬。电视机柜上的那张照片被裱了起来,乡民们按照汉人的规矩,一个一个磕头。
迎来送往,很快就到了晚上,卓文要守灵,不能睡,他一天没吃什么东西,阿婆给他熬了点稀粥,他也就喝了小半碗。
灵堂设在客厅,家具都被搬开了,正中就躺着王云山,盖着块白布,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蒋逊烧着纸钱,贺川站在客厅外面抽烟,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来,一个个走,他起先还数过人,五个、十个、十五,后来人越来越多,他猜这三天,整个巴泽乡的人都会来一遍。
王云山在这里守了九年,临了,也值了。
时间晚了,人都走光了,他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
女的说:&ldo;吃点东西?&rdo;
男的说:&ldo;没胃口……你去吃点吧。&rdo;
&ldo;不饿。&rdo;
过了会儿,&ldo;我没事。&rdo;
&ldo;嗯。&rdo;
&ldo;你们什么时候走?&rdo;
&ldo;不急。&rdo;
&ldo;走吧,别在这里耽误了。&rdo;
&ldo;没耽误。&rdo;
里面的人喊了声:&ldo;贺川?&rdo;
贺川侧了下身,靠墙而立,望着里面。卓文问他:&ldo;我外公有没有说,东西放在哪里?&rdo;
贺川说:&ldo;说了。&rdo;
东西放在床后面,两人进入卧室,合力搬开了床,床头的位置有个小小的保险柜。
卓文看了会儿,说:&ldo;我一直不知道这里有保险柜。&rdo;
贺川说:&ldo;密码是你生日。&rdo;
卓文上前打开。
保险柜里,只有一只筒形的铁皮盒子。卓文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叠纸,他看了眼,递给贺川。
卓文扫了眼屋子,说:&ldo;什么都没……我外公就一只手表最值钱,当年三百多块买的。&rdo;他问,&ldo;这个有用吗?&rdo;
贺川说:&ldo;有用。&rdo;他转头看向立在门口的蒋逊,拍了下手上这叠纸,说,&ldo;九年前,最初那份真实的环评报告。&rdo;
卓文不留他们,也不想留。他还要守灵,还要安排火葬,到了第二天,他就送他们出门,说:&ldo;你们可以跟着马帮走。&rdo;
蒋逊问:&ldo;你接下去有什么安排?&rdo;
卓文说:&ldo;等丧礼结束,我会去趟明霞山。&rdo;
蒋逊点点头,卓文又说:&ldo;路上小心,这里路不好开……&rdo;他笑了笑,&ldo;我忘了,你能开。&rdo;
蒋逊说:&ldo;这里的路是不好开。&rdo;
卓文低头想了下:&ldo;我没说假话,我是真不怪你了,真的。&rdo;
&ldo;……我来的路上,碰上了阿雅。&rdo;
卓文看向她:&ldo;她怎么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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