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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玩味着自己曾经写下的一字一句,回想着自己曾经的样子,不禁漾起笑容。
那天晚上,她没有吃医生开的助眠药,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午夜时分,旁边传来顾言行均匀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程北路下床,走到顾言行的书房。
她决定把他们的事情写下来‐‐与其浪费时间去担忧,还不如把一切都写下来,这样就不会忘了他。
一整夜,程北路伏在顾言行的书桌上奋笔疾书,像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一样,又认真又固执,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一个字,又不肯漏掉任何细节。
等她写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后来,她接受了电疗,并没有将顾言行忘掉,却因为妈妈的一巴掌提出分手。再后来,一次泄题事件,坏事成了好事,让他们重新走到一起。
看来,这个世界不是只会虐待她,偶尔也是会善待她的。
程北路仔细端详着笔记本的那几页,那几页的页脚已经褶皱泛黄,看来这几页已经别顾言行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程北路笑了笑,把本子合好,放回抽屉里。既然自己没有忘掉他,这个本子就算作是自己送他的礼物好了。
顾言行回国的前两天,程北路接到妈妈的电话,让她赶快回家一趟。
傍晚,程北路回到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她打开门,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换好拖鞋,破天荒地十分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反往日的剑拔弩张。
&ldo;你被美国一所大学录取了。&rdo;爸爸说。
&ldo;什么?&rdo;程北路诧异,&ldo;我从来没有申请过国外的学校啊。&rdo;
&ldo;当然是我们帮你申请的,&rdo;妈妈不满地说,&ldo;我们还能指望你自己申请吗?&rdo;
&ldo;……&rdo;程北路无话可说。
&ldo;你自己准备一下吧,七月末去学校报到。&rdo;爸爸说。
&ldo;我不想出国留学。&rdo;程北路说。
爸爸顿时瞪圆了眼睛:&ldo;你不出国,想干什么?&rdo;
&ldo;毕业之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找工作。&rdo;程北路说。
妈妈一拍桌子,说:&ldo;你不出国,考托福和gre干什么?!&rdo;
&ldo;我不考,你们会放过我吗?&rdo;
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爸爸不留余地说:&ldo;这事由不得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do;
程北路没说话,拍拍衣服站起来。
&ldo;怎么?!要走啊?!我们话还没说完呢!&rdo;妈妈以为她要走,气冲冲地说。
没想到,程北路停了一会儿,竟跪下来。
爸妈傻住,他们第一次见程北路这样顺从。
&ldo;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现在很想活下去,因为一个人。&rdo;程北路语气平和,她想起顾言行,牵牵嘴角,笑了,&ldo;这六年多,这还是我第一次萌生想活下去的想法,因为一个人。所以,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让我活下去吧。&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再逼你去死是吗!&rdo;爸爸厉声说。
程北路摇摇头:&ldo;不全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哪怕就这一次。从小到大,我一直按你们的意愿活着,即使千般不愿意,到最后也还是屈从了。所以这一次,就让我自己选择吧。&rdo;
&ldo;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顾老师吧?&rdo;妈妈质问她。
&ldo;是。&rdo;程北路不想再回避,一口承认,&ldo;就是因为他,我想活下来。&rdo;
妈妈冷笑:&ldo;没有他,你还能去死吗!我告诉你,少拿什么狗屁抑郁症当借口,你不愿意出国留学,就是因为你懒,不上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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