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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达到竹样要求的光泽度,一根青篾最少也要过四遍刮刀。她将刮刀竖放左掌,除了食指外的四根手指固定刀身。食指平伸,垫一块葛布,微抵刮刀的平豁。右手牵着柔软、两尺有余的竹片,在食指与平豁中间的缝隙轻轻一扯。
竹屑卷曲、零碎轻飘的坠落。
她把竹片翻面,重复刚才的操作。
四次之后,放下刮刀、葛布条。
左手执一端,右手从左至右一捋:滑如缎。此刻竹片表层的明澈,连霸道的阳光都只能为其增色。
目瞪口呆的王蓬终于恢复正常喘气,此刻,王葛粗糙的手,在这孩子眼里变得无所不能。
王葛将竹条拿给大父,再打开贾地主的木盒,问:“大父帮我看看,是不是一样?”
王翁一比较,后知后觉道:“这、这就成了?”
“昂。一个钱一根,还想咋的?”
“你不是说按着竹样来,很容易制坏么?”
“昂。不过那是一般匠童,我是头等匠童,不一样。”
王翁的烦恼烟消云散,旋即训道:“你这孩子,不早说。行了,没啥事了我去田坡。”
“有事有事。大父,这段时间让从妹烹食吧,我想多腾出时间,先把贾地主的活干完。”
“也好,我今日就叫你二叔带阿菽早回来。除了去井边洗衣,院里其余杂事你也不必管,放心交给阿蓬和虎头,我瞧他俩干的挺好。”
王蓬、王荇都骄傲的挺直小胸膛,王荇朝从妹招下手,王艾笑着跑过来,有样学样,也站的笔直。
王蓬叉腰,冲幺妹大笑:“哈哈,你还真是个黍粒个头!”
王翁拧住孙儿耳朵一提溜:“说!跟谁学的?哪有这样骂阿妹的?”
“疼、疼,大父饶我!跟从大兄学的,从大兄昨天就这样骂从弟的,哎呦!”
王翁气的甩开手,这一下子比刚才拧的还疼,王蓬“呜”的哭着回屋。王艾并不懂自己被骂,追着阿兄去哄他。
“阿禾这小崽子,竟学些脏话,黍粒是吧?看我不把他打成个黍粒!”老人家气呼呼背上筐,拿上农具。姊弟俩送到院门口,王葛往回走时,发现阿弟没跟上,他耷拉着小脑袋瓜站在原处。
“呦?这是谁家小童?”她蹲阿弟跟前,笑着哄他,“这么俊,没人领回家我可要啦。”
王荇破涕为笑,左、右手的食指戳啊戳,承认自己犯的错:“其实刚才从三兄骂人的话,是我教的。我故意问他,从大兄骂我‘黍粒个头’是啥意思?然后从三兄告诉我,可能是骂我小矮子的意思。我反过来告诉从三兄,说从大兄骂错人了,家里可不是我最矮。再告诉他,等从大兄归家,肯定再拿‘黍粒个头’这话骂阿艾。”
王葛:“所以从昨天到今天,你都没有骂过别人呀,你只是实话实说,有何不对?”
“阿姊不觉得我教唆了从三兄么?”
“他比你大,都能被你教唆,那他活该。呀!我咋能这样说从弟。”她假装心虚的一捂嘴。
“嘻嘻。”就是这么奇怪,王荇一下就没心事了,搂住她脖子。
王葛笑盈盈抚着他后脑勺。她视线正对着院门外头,刘泊走到王家院前,停住。
“刘阿兄?”王葛抱起阿弟迎对方进来。
尽管王大郎眼睛看不见,刘泊依然规规矩矩行了见长者的礼。王葛将工具凳搬到一边,和刘小郎跽坐于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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