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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青枫问你眼晴怎么肿了，你怎么回答。”米微让出铜镜来络她照，这种只能隐约照出人影的东西，她依旧不太习惯。

“哥哥不会问。”青萍很干脆地回答，她对着铜镜里头的自己用力点头，“真好。”不知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米微的手艺。

是，青枫不会问，习惯沉默的青枫，其实心很细，他喜欢把知道的都藏在心里，让别人猜不透，米微与他对视时，青枫往往会落下眼脸，躲避开来。

“用井水把眼晴捂一会儿，青枫不会问，我怕等会儿客人要问，怎么帐台的小美人儿眼晴哭肿了，是不是可恶的老板欺贡她了。”米微笑着放开自己的手。

青萍听到小美人三个宇时，脸颊飞起一道红，嗫嚅着道：“我哪里有姐姐长得好

看，每次姐姐从灶房出来，那此客人的眼晴都不肯放过。”

“那是他们想从我身上看出怎么样也能开出一个赚栽的铺子。”

“还有那个纳兰公子，他喜欢姐姐，喜欢和姐姐说话，喜欢看着姐姐的笑容，那时候他的眼晴会特别地亮，就像是黎明时分，在晨色中第一颗跳跃而出的星子。”青萍的一双眼弯弯的好似月牙。

“青萍，你真是个出色的小诗人，下次纳兰公子来的时候，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听。”米微一本正经地回道。

青萍轻呀一声，双手捂住面孔：“纳兰公子会笑话我，姐姐，你，你干万别告诉，真是羞死人了。”

青枫站在井台边，默然地看着她们两个说笑，发绳的一头咬在口中，然后将所有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扎在脑后。

“哥哥，你比我们起得早。”青萍欢快地跑上去，“我昨晚不知怎么跑到姐姐房里去睡，睡醒的时候，大半个人都压在姐姐身上。”

“你睡相一贯不好，和只小猪没区别。”青枫合一合眼，他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眼底的红丝，他同样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想着一些他以为已经淡忘的事情，他有听到妹妹的哭声，但是他不敢开门出去，他怕在青萍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妹妹心里，他是能够担当一切的兄长。

他是在爹爹过世以后，唯一能为妹妹撑起的一片天。

尽管，这片天只有小小的一块。

妹妹的年纪还小，有些他知道的事情并不想让妹妹也知道，在爹爹走后，青萍一直问爹去了哪里，爹怎么还不回来。

他闭着嘴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青萍大概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什么，眼圈红红的，鼻尖红红的，不知躲在角落一个人哭过多少次。

即使他没有回答，即使青萍没有再问，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爹不会再回来，爹已经不在人世了。

青枫将面巾递给青萍，眸中是藏不住的温柔神情：“是不是给姐姐添麻颊了，姐姐白天还要忙店里的事儿，你不该再晚上打扰她睡觉。”

“可是我害怕。”青萍撅着嘴唇振振有词，姐姐说过，以后有不开心都可以告诉她的，姐姐亲口说的，姐姐一点没觉得自己是在给增添麻烦，姐姐的怀抱很暖很暖，还有姐姐会唱非常好听的曲子，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听着听着，安然地睡着了，一直到大天亮。

睡醒的时候，手，身体，还有心，都是暖和的。

青萍差一点不肯睁开眼晴，真想多睡一会儿，在那样的环境下面。

“以后你乖乖在自己房里睡觉。”青枫将冰凉的面巾直接按在青萍的脸上，用的劲还挺大，只让她露出嘴巴呼吸：“你的眼晴要好好消肿，太丑了。”

青萍的小拳头握得紧紧，嘴里不依不饶的：“姐姐说我是小美人，我才不丑，我才不丑，哥哥是坏哥哥。”

米微看着他们打闹，忽然觉得心情明朗起来，昨晚那种沉得有些发痛的压抑已经慢慢消散掉，她转身去了灶房，发视青枫比她想得起来得更早，灶头已经烧起来，昨晚闷着的炉灰被新的柴火取代，小大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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