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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何去何从?
我该怎么办?
人生的下一步我会从事哪种行业?
我会遇到哪些不一样的人?
这是个问题。这些我都一无所有。同时也可想而知,一个脑子不灵光,做事儿没有计划,一个在社会上随波逐流的少年路走的是多么的煎熬。
首先,家是不能回,回浑源那座小城正经工作是找不到,回去啃老也没得啃,咱是穷好几代,不是富二代。
其次,天已经变凉,去别的地方自然是无亲无故,自己身上的资金全部加起来不足两千,我倒是想去南方大城市闯一闯,自己没那个勇气。
用二板迎的话就是:不行,我一个人不敢。
2023年六月份,上幼师的二板迎毕业在即,她也是迷茫的很,我建议说:你去城市闯一闯,去什么厦门啦,深圳啦,反正证件都有,去了面试试一试。
二板迎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她说:不行,我一个人不敢。
于是,我想到了远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的亲戚,我二舅。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我有两个亲舅舅,大舅和二舅都在呼市居住,上班。我想着,去投靠他们多少肯定能找份工作。
我联系了二舅,二舅听了我的意思后,毫不犹豫的对我说:你来吧,你先来,来了工作慢慢找,总会有活儿干的。
我买了从保定直接去呼市的火车票。于是,我拉着我的箱子,背着我的背包,箱子里无非也就是五六本书,一个枕头,几件衣服。11月的内蒙古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
我在呼市火车站下车,二舅住在呼市的最西边金川的郊区的一片新起的小二楼里,从火车站坐公交车去金川金三角地区得奔波一个小时左右。到了金三角附近遇上大堵车。我是在半路的车流中下了公交车,当时二舅已经骑着电动车在车流中等我。
2016年冬天,是二舅新婚的第三年。那段时间的前几天我便住在二舅家的一楼大厅里。
姥爷有个弟弟,也就是我三姥爷,我三姥爷年轻的时候当兵,退役以后便分配到了呼市化纤厂。后来我大舅二舅成年以后便来到呼市投奔我三姥爷。我大舅学的是电焊工,我二舅学的是水暖工。他们这小二十年便以此为生,以此为荣。
三姥爷两个孩子,迎春舅舅和迎萍姨姨。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呼市人。
大舅二舅每天忙着上班。二舅便托迎萍姨姨帮我问候一份工作。姨姨有个闺蜜在新华保险上班,姨姨便介绍我跟着她闺蜜试一试跑保险。
王玥阿姨开着一辆宝马q5,嘴皮子一溜一溜的,是干保险的一把手。我便跟着王玥阿姨跑出跑进。去超市采购电饭锅,茶具啥的送客户。参加几百人的讲课,我帮忙端茶倒水,摆摆凳子。
咱以前没接触过保险行业,三天下来,感觉像搞传销的。一来,每天忽悠人上保险,二来,前期一个月只有六百块钱生活费,等开了单才有提成,三来,自己嘴上的活儿本不擅长,于是,三天以后,我就不干了。
那怎么办呢?总得找活儿干吧!
二舅有个朋友叫刘海龙,他是跑装修工程的,前年给一个浴室装修认识那里的老板,老板一直缺人,让他帮忙招员工。他同时也是三姥姥的亲戚,说话信得过。刘海龙帮我问候了一个浴室前台接待的工作。
浴室在呼市新城,内蒙古大学附近,同时距离万达广场,火车站也都近。
浴室分男女浴室,共三层楼,一楼大厅招待,二楼男女浴室,三楼休息按摩。
二楼前台工作人员两个,一个女收银员配一个男招待员。
女的负责办卡,收款,开票,男的负责给客人递拖鞋,浴巾,给男浴室池子里放水等等。我的工作便是这个男招待员。
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唯一温暖的瞬间是学妹郑诗荷送了我五双毛袜子,这是个体贴入微的山西姑娘。
就是这个时候,我去内蒙图书馆办了张读书卡,从而实现了读书自由,我三天两头有时间就往图书馆跑,图书馆可以免费借三本书,期限是一个月。
浴室工作的日子见识了太多不同的面孔,蒙古族人的彪悍,回族人的干净,期间也不乏附近歌厅的失足妇女。有的老大爷天刚亮就来泡澡,有的客户喜欢半夜12点以后来洗澡,洗完澡他们就住在楼上,楼上有房间可以休息,楼上是按摩区域,里边有五个来自四川和贵州的个子不高的大姐,听说他们是专职干按摩的。
楼下看门的保安大爷今年58岁,一来二去我却和看门大爷混熟了,大爷是蒙古族人,跟我说他家在草原上有几十亩田地,家里养好多牛,大爷年轻的时候犯错,几乎在大狱里度过了整个壮年时期,出来以后没有别的手艺,也一辈子没娶媳妇儿,只能干看门的营生。
有天傍晚我下了班路过找大爷聊天,我看见大爷正在一个塑料盆里收拾一盆肉,问过以后才知道,下午的时候,跟随了大爷好多年的伙伴那条中华田园犬被过路的车撞死了,大爷把它扒了皮,可以吃好几顿。
大爷请我一起吃,我婉言谢绝了,那条叫“欢欢”的狗狗我是熟悉的,很可爱,不忍下口。
两个收银的姑娘,一个是来自包头的姑娘,和她未婚夫在附近租房子住,另一个女孩儿叫李雅清,是个很温柔的小姐姐,住在店里。
我是隔个三五天回一趟二舅家,那个时候我姥姥住在大舅家,回去也是为了偶尔看望看望姥姥,姥姥七十岁了,是最疼爱我的人。二舅的小二楼门前不远处有条火车道,每次回去的时候我都一个人沿着火车道走好长好长的路。内蒙的冬天只是个冷,干冷,东北风时刻不停的刮。
我满打满算在呼市一共待过三年的时间,三年里我一个人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街道,我不会忘记南二环每年春天的盛开的桃花,我不会忘记那个冬天我和李毛毛相约吃饭的场景,我不会忘记一个人逛新华书店,逛图书馆,也不会忘记三年里单身三年没有人陪的那些日子。
2017年大年前几天,2016年腊月二十五六,我辞了浴室的工作,返回浑源老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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