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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当时不敢和别人不一样。”母亲说,“哪个女人不要结婚生子呢”
&esp;&esp;象征纯洁的铃兰花束缠着月白色缎带,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几乎要挤出青绿的汁液来。莫怜抬眸望向站在神父旁的顾边城,教堂内绚烂的玫瑰花窗倒映下梦幻的光影,身着白袍的唱诗班缓缓吟诵圣歌,捧着她裙摆的花童亦步亦趋。
&esp;&esp;“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婚礼前,顾边城坐在她的床头。“你可以依靠我。”
&esp;&esp;他很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像对待一件薄胎瓷器般小心翼翼。
&esp;&esp;“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他啄吻了一下莫怜的额头,将她的黑发别到耳后。“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到你。”
&esp;&esp;他向莫怜伸出手来。
&esp;&esp;如今顾边城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他曾经以为是莫怜身上旺盛的野心和生命力引起了他的兴趣。事实也确实如此,因此他总想知道要如何折磨她,才能令这样一个人彻底崩溃求饶。他原先觉得这才是和莫怜结婚的原因——他可以给予莫怜希望,只为了亲眼目睹夺走一切时她的溃败。
&esp;&esp;就像他曾经经受过的失败一样。
&esp;&esp;然而亲眼见到她走向车流那一刻,顾边城却真实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他以为毁掉莫怜,是她会乞怜求饶,等着自己将她弃之如履。而莫怜站在马路上,回身望向他那一眼,顾边城就清楚知道他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esp;&esp;他只会得到一地碎片。
&esp;&esp;她的身影被日光切割分散,像用力握紧又弥散的沙砾。顾边城这一生本可以拥有无数座城堡,可他只想挽留住从剧院出来时,她伸手接住的那片雪花。
&esp;&esp;他愿意搭建出一整座水晶屋来留住这朵雪花。
&esp;&esp;“顾边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黑袍神父看向顾边城。
&esp;&esp;“我愿意。”他握紧莫怜带着白纱手套的手。
&esp;&esp;她耳侧的蝴蝶正在辉煌的灯光下翩跹欲舞,像它的主人曾经熠熠生辉的灵魂。
&esp;&esp;“莫怜,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esp;&esp;你是否愿意——————
&esp;&esp;她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直直撞上顾边城锁在她身上的视线。
&esp;&esp;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
&esp;&esp;婚姻当然可以是避风港。至少在她可选择的婚姻里,都未曾缺少过物质保障。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只做一个娇养的太太,不为任何事情忧心。和顾边城在一起,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践踏她,甚至连顾边城如今也对她小心备至。
&esp;&esp;她可以永远这样闭上眼睛,毫无知觉地沉沦下去,乃至迎来自己的死亡。
&esp;&esp;除了失去她自己以外,她可以在这场婚姻里得到一切。
&esp;&esp;所以你是否愿意嫁给他,再次将自己的命运交予他人,不做一丝挣扎?
&esp;&esp;“我没有勇气去激烈而彻底地将我的人生交付于反叛与斗争。”她母亲看着她,“但你是妈妈的骄傲——”
&esp;&esp;你可以有勇气结束这一切。
&esp;&esp;“我”她对上顾边城的眼神。
&esp;&esp;“对不起,我不愿意嫁给你。”
&esp;&esp;莫怜将双手从茧壳般的白纱手套中抽出,露出鲜活的血肉。她赤裸的双手拎起裙摆,转身向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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