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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ldo;哦，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rdo;财政大臣丘吉尔说，&ldo;东西带来了吗?&rdo;

我说了一句可能破坏间谍圈子规矩的话：&ldo;你是说布罗姆利的照片和底片，阁下?&rdo;

&ldo;是的，是的。&rdo;他把雪茄捻灭了，短粗的手指交叉在胸前。

我把信封拿出来，在不站起来的情况下尽量将之放到桌子对面最远处。我很惊讶，丘吉尔甚至看都没看那个信封一眼，就用一只短粗的手把它扫进他脚边的一个红色公文包里。

&ldo;太好了。&rdo;他说。

我觉得他这是在下逐客令，所以我站起来打算离开。

&ldo;今天是星期五。&rdo;丘吉尔说，他甚至都没站起来在我走之前和我握握手。我当然知道今天他妈的是什么日子。我就是和他的手下约好了今天见面的。

&ldo;我认为，就取得这些东西的详细情况，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rdo;丘吉尔说，&ldo;你明天有空吗?&rdo;

明天有空吗?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过去几天，没有了理查和让-克洛德，我只能独自一人在伦敦等待着。我从没感觉这么孤独和无助过。这些英国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奇怪得很。

丘吉尔肯定已经看出我的表情有些茫然，因为他这样说：&ldo;我是说一起用晚餐。&rdo;

&ldo;有空，阁下。&rdo;我回答，一股失望感在我的肚子里盘旋。我真不愿意和这个无足轻重的人打交道，就因为他，我那三个最亲爱的朋友以及我朋友的表弟都被害死了。

&ldo;那么明天下午我们会安排你去查特韦尔。&rdo;他自顾自说着，仿佛已经订好了似的，&ldo;这个周末克莱米不在那里，不过会有好多位有趣的宾客参加晚宴，当然了，孩子们也在那儿。来吃一顿丰盛的大餐吧，佩里先生，你可以在那里过夜，在我们私下里谈话的时候，我们可以更详细地聊聊。

&ldo;晚宴时要穿正装。&rdo;财政大臣继续说道。我曾经从某处看到过，他已经五十岁了，不过看他那矮胖的体形、胖乎乎的红润脸颊，浑身充满活力，所以他看上去要年轻得多。&ldo;你是不是碰巧带了白色领带、燕尾服之类的衣服来伦敦?&rdo;

&ldo;没有，阁下。&rdo;我说，喊这位无足轻重的丘吉尔叫&ldo;阁下&rdo;我已经烦透了，&ldo;只有我现在穿的这套西装。&rdo;

丘吉尔明智且果断地点点头，然后按了按他办公桌边一个控制杆。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男秘书仿佛变戏法一样出现在屋内。&ldo;泰勒上校，&rdo;丘吉尔说，&ldo;烦请你带这位小伙子去萨维尔街我的裁缝那里，请他加快速度做一套燕尾服，再做一两套夏装和秋装西服，或许还要一套睡衣、几件衬衫和合适的领带，明天中午就要，劳驾。告诉他们账单由财政部支付。&rdo;

对于他的安排我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所以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我只想说：我不需要白色领带和晚礼服，我也不需要你那该死的施舍。于是我对丘吉尔点点头，他点了一根新雪茄，在我还没离开房间之前就读起了文件。

&ldo;等等，&rdo;我说着停下来转过身，&ldo;有件事儿我想问问。&rdo;

他那张圆脸上露出了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在宽敞的房间对面看着我，等待我说下去。

&ldo;查特韦尔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rdo;我听见我自己这样问。

29

查特韦尔是丘吉尔的乡村别墅，位于肯特郡的韦斯特勒姆附近，距离伦敦25英里远。中午我去裁缝铺取了我的新衣服，试了试，让裁缝把衣服的尺寸改合适了。他们给我选了几件白衬衫，我穿了其中的一件，还穿了他们刚刚给我做好的棕褐色亚麻西装，那位裁缝选择了一条颜色适中的绿色与紫红色相间的领带搭配西装。然后我坐着部门派出的车子，去赶下午1点15分的火车。（至于是哪个&ldo;部门&rdo;我就不得而知了）另有这样一辆由司机驾驶的豪华轿车在韦斯特勒姆火车站接我，把我送到了几英里之外的查特韦尔。

我本以为查特韦尔庄园是一栋大型别墅，就像布罗姆利夫人的宅邸那样，要不就是我曾经听说过的理查?迪肯战后放弃的那种豪宅，不过查特韦尔庄园更像是马萨诸塞州乡村里一栋很舒服的房子。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查特韦尔庄园是一栋相当简单的砖房，始建于19世纪，有很多附属建筑物和糟糕的景观，所以外形极为难看。而这栋建筑物并非几代以来都属于丘吉尔家族，而是不久之前才由丘吉尔买下，而且多多少少由丘吉尔的工匠进行了重建。

丘吉尔本人也对庄园进行了改造。

一位仆人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我抓紧时间&ldo;梳洗一番&rdo;，然后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仆走进房间，告诉我丘吉尔先生希望能和我见一面，问我现在是否方便。我告诉他我很方便。

我原以为我会被带进一间巨大的藏书室，可结果这位高个子、一头灰发的仆人（我之前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回答了句&ldo;梅森，先生&rdo;）带着我绕行来到了房子的一侧，只见温斯顿?丘吉尔头戴一顶男士软呢帽，身穿溅满了灰浆的深色连衫裤工作服，正在那里砌砖。

&ldo;呵，欢迎，佩里先生。&rdo;他喊道，一边用抹刀把灰浆抹平，砌上另一块砖。

那是一面很长的墙壁。

&ldo;在伦敦的办公室我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不过这才是我真正的工作。&rdo;丘吉尔继续说道。我早就注意到他最喜欢的说话方式就是自言自语。&ldo;也就是砌砖和书写历史方面的书。我特别联系了砖瓦匠协会之后才开始砌我的第一面墙。他们吸收我为荣誉会员，不过我依然在交会费。我这个星期的真正工作就是写两千字、砌两百块砖。&rdo;

他把抹子放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肘，领着我绕行来到了房子的后面。

&ldo;我管这里叫&lso;惬意的猪&rso;。&rdo;丘吉尔说。

&ldo;哪里，阁下?&rdo;我说。

&ldo;哦，当然是这栋房子。查特韦尔庄园。而且如果你是佩里先生，那我就是丘吉尔先生，别再叫我&lso;阁下&rso;了。&rdo;

&ldo;好吧。&rdo;我说，生生把&ldo;阁下&rdo;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们来到一个天井，周围是一片低矮的规整式园林，不过这位财政大臣带我绕过房子去看的并不是这座花园。&ldo;这就是三年前我买下这个地方的原因。&rdo;他说。

我知道他说的是从山顶看到的风景。不管是当时，还是时至今日，这都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青翠的太平盛世乡村美景。远处有一片森林，里面有山毛榉、栗树、橡树，绿油油的草地一望无际，还有我所见过的最长、绿草最茂盛的斜坡。

&ldo;惬意的猪共占地80英亩[10]，&rdo;丘吉尔说，&ldo;不过正是因为峡谷的美景和这一大片肯特郡林地，我才买下了这个地方，虽然克莱门蒂娜[11]说这里太贵了，而且还需要重建，我们负担不起。我觉得实际情况确实如此。&rdo;

&ldo;太美了。&rdo;我说，意识到我自己有些词穷。

&ldo;我可以想象得到，这里的美及不上珠穆朗玛峰。&rdo;这位体格魁梧的小个子说道。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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