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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信徒（第2页）

&esp;&esp;她曾听说献祭越多，越有可能获得神明青睐和丰厚回报，故而有那痴迷献祭之人，将全部家当甚至亲人性命都赔进去了，只为满足心愿，俨然有往邪教发展的趋势。

&esp;&esp;“如何与她交换？”前桥佯装无知发问，果然收到意料之中的答复：“献祭。

&esp;&esp;“献祭是诚意的体现，即你愿意为祈求之事付出多少代价。至于祭品，作为装载诚意之物，是不拘于形式的——珍器重宝可以献祭，美食佳肴可以献祭，五谷六畜可以献祭，不过最为灵验的祭品仍是血肉。

&esp;&esp;“血肉是最接近灵魂之物，也最利于沟通神明。”

&esp;&esp;前桥沉吟道：“血肉？听闻兴国国祭时常用牺牲，甚至献祭童男童女，原来是血肉更易沟通神明的缘故。”

&esp;&esp;男子点头道：“正是这样。”

&esp;&esp;“不知兴国国祭一般会祈祷什么？今年用了什么祭品？”

&esp;&esp;“我一介平民，无从得知，想来祈祷的内容无非是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国泰民安一类吧。”

&esp;&esp;前桥幽幽道：“看来你们今年国祭的诚意不够，否则也不会有雪灾降临。”

&esp;&esp;如果真有神明吃下人类祭品，去保佑其他人类幸存，那它也是个偏心眼子的邪神。前桥更倾向于没这回事，一切都是兴国人矇昧的崇拜和创想，雪灾的到来是意外，平复灾情也与神明无关。

&esp;&esp;可那男子却道：“国祭是一场权衡，如若献祭过少，诚意不足，奉阴婆无法保佑；可若献祭过多，终损民生，也非明君所为。”他又道，“我们的国祭诚意已经足够，其实大部民众能安然度过雪灾，也是奉阴婆将少部分人作为祭品带走的缘故，由此可见，神明还是垂怜我等的。”

&esp;&esp;祭品？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救助灾民、平复灾情明明是人力所为，怎么在这群幸存者看来，同胞成了该死的祭品，得救变成神明眷顾了？

&esp;&esp;“你觉得他们的死难是不可避免的？那你自己呢？如果你遭遇不幸，也会甘心做他人的祭品吗？”

&esp;&esp;男子笑道：“这假设没有意义，这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世界中，我能完好活下来，恰恰说明我是被神明眷顾之人，是强者，而非献祭神明、保证别人生存的祭品。“

&esp;&esp;前桥都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这言论何其荒诞，难道他们眼中，包括同胞在内的一切都明码标价，随时可以用来交换利益？这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吗？

&esp;&esp;魏留仙的母皇也迷信，花大价钱打造豪华祭典，却从没把活人献祭和民生问题说得这么理所应当。荆国温和的有神论使前桥对信仰秉持包容态度，她万万没想到，兴国信徒会有这么极端的精神状态。

&esp;&esp;难怪老月豺让人不适。她早该想到，信这个邪教的只会刷新她呢的底线，一个比一个奇葩。

&esp;&esp;如果心愿达成要付出血肉以证虔诚，那么赵熙衡到底献祭了什么，才把手环求到手的？一定不是他轻描淡写的“将祷词埋入神庙土中”这么简单。

&esp;&esp;这般凭空造物的奇迹，在兴国还有多少？奉阴婆是怎么突破技术壁垒，把现代工业产物送人的？

&esp;&esp;前桥怀揣满腹疑惑，却不能暴露手环的秘密，只好委婉问道：“那你听说过有谁祈祷成功，获得神奇的法宝吗？”

&esp;&esp;“神奇的法宝？”

&esp;&esp;“嗯。比如说，我想让某人永远不离开我，有这样的法宝吗？”

&esp;&esp;那男子听闻，笑得像是早就预测了前桥所求，暧昧道：“情比金坚的缘分、用之不竭的钱罐、画物为实的神笔，这些法宝我听过不少，不过都在传说故事里，从未亲眼见过。人人心中都有贪欲，贪欲会让你谨慎付出，希冀以更少的祭品换取更多的回报，故而足见诚意的献祭少之又少，神迹也很难降临。

&esp;&esp;“所以，奉阴婆会不会给你想要的‘法宝’，要看姑娘能付出多少了。”

&esp;&esp;前桥不禁冷笑两声。在这套逻辑下，只要神迹没降临，就要不停填补无底洞，或者承认自己不够真诚，任由前期的投入打水漂。

&esp;&esp;这和杀猪盘有什么区别？兴国人竟然深信不疑，他们是一群笨蛋吗？

&esp;&esp;或许沉没成本太多会迫使信仰坚毅，又或者从商的兴人很吃豪赌这一套，他们的疯狂和深信令前桥无法理解，她猜着终有一天，这群人会为一个极度想要的结果，把自己的生命也献祭出去。

&esp;&esp;她思索了一会儿，问出另一个问题。

&esp;&esp;“我还听说奉阴婆教徒可以利用幻象易容？你有这本事吗？”

&esp;&esp;“姑娘说的大概不是信徒，而是祭司吧。”

&esp;&esp;前桥心中一凛：“祭司？”

&esp;&esp;“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完全献祭给神明之人，有望成为祭司，即使献出生命也不会死去，而是会拥有反映贪欲的半神之力，变成一面镜子。”

&esp;&esp;他看着前桥紧绷的脸，又解释道：“这并非易容，而是祭司可以幻作任何你所贪求之事，人，物，甚至飞禽走兽。他们会如实映出你的贪欲，代表神明诱惑你，考验是否虔诚。”

&esp;&esp;前桥喉咙微动，这让她想到陆阳。将自己献祭给神，彰显足够的诚意，才有望成为祭司，获得神力吗？

&esp;&esp;所以陆阳已经死了？他到底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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