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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ot;他往那边去了。&ot;他指着一道跨越铁道的铁质陆桥说。我抬头一看，看见昏暗的夜空下，有一个飞奔的身影跑向上行月台。他还没跑到三分之二的地方，列车长尖厉的哨音已经响起。

&ot;快来，杰维斯。&ot;桑代克叫道，&ot;车子开了!&ot;

他跳下轨道，我马上跟在他后面。我们跨越铁轨，一起爬上一辆空的头等车厢的踏脚板。桑代克那把万用折刀的配件里有一把火车车厢的万能钥匙，现在已经拿在手里。他很快地打开车门，等我们进了车厢之后，桑代克跑过去望向外面的月台。

&ot;时间正好!&ot;他叫道，&ot;他在前面的某一节车厢里。&ot;

他重新锁好门，坐了下来，开始往他的烟斗里装烟丝。

&ot;现在呢，&ot;我在火车开出站后说道，&ot;也许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场小小的喜剧。&ot;

&ot;乐意从命。&ot;他回答道，&ot;如果说还需要解释的话。可是你总不会忘了詹姆斯先生在有关希腊街那件案子的报道里恭维我们的话，很明显地让别人以为那份神秘的文件是在我的手里。我看了那则报道之后，就知道我得提防有人想把那东西弄回去，只不过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不过，巴顿先生在既没有介绍信，又设事先约好的情形下来访的时候，我对他就颇为怀疑，当他要我们两个都来的时候，我的怀疑就更深了;等我发现他送来样本里的毒药量多得离谱之后，又让我的怀疑加深了一层。我让他挑了要搭的火车班次，回到实验室里去查了一下时刻表，发现由莱克斯福德回伦敦的最后一班车会在我们抵达那里十分钟之后开车。这显然是个要把我们两个调开，好让他的朋友到我们家来搜寻那份失踪文件的计划。&ot;

&ot;原来如此，难怪他因为火车误点而那么着急，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呢。既然你都知道了这是个阴谋。&ot;

&ot;我亲爱的朋友，&ot;桑代克说，&ot;只要可能，我是从来不肯错过一场有趣的经验的。这趟就有这种可能，你不觉得吗？&ot;

&ot;可是万一他的朋友们已经闯进我们家了怎么办？&ot;

&ot;那种事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我想他们会等巴顿先生还有我们的。&ot;

我们搭的那班车，因为是当天的最后一班上行列车，所以每站都停，而且开得很慢，到利物浦街站时已经过了七点。我们很小心地下了车，混在人群之中，跟着毫无所觉的巴顿先生走过月台，由出口走到外面的街上。他似乎并不很匆忙，因为他停下来点上一支雪茄之后就由新大街漫步走去。

桑代克雇了一辆马车，上了车后关照车夫到克利夫区的小舍弄。

&ot;尽量往后坐，&ot;他说，我们的马车行过新大街，&ot;我们现在要超过我们那位开心的骗子了--事实上他就在那边，活生生一个低估了对手智慧的傻子。&ot;

到了克利夫区小舍弄之后，我们将马车打发了，躲进黑暗狭窄小弄的阴影里，两眼盯着的内寺巷的入口。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看到我们那位朋友由舰队街的东侧走了过来。他停在大门口，用门环敲了敲门，和夜班门房讲了几句话，就消失在门里，我们又等了五分钟，让他有时间离开大门入口附近，然后走过街去。门房见到我们吃了一惊。

&ot;有位先生刚刚到你们家去呢，先生。&ot;他说，&ot;他告诉我说你们正在等他。&ot;

&ot;一点儿也不错。&ot;桑代克冷冷一笑道，&ot;我是在等他，晚安。&ot;

我们偷偷涌进了巷弄里，经过教堂，穿过阴暗的回廊，尽量绕开所有的灯光和被照亮的门口，最后进了纸商大楼，再从王椅巷里最黑的一段走过去。接下来桑代克直奔我们的朋友安斯蒂的住处，也就是我们住处两层楼上面的地方。

&ot;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ot;我在上楼梯的时候问道。

可是我完全不必多此一举，因为从我们朋友家打开的门里，就可以看见漆黑的房间中除了安斯蒂本人之外，还有两个穿了制服的警察和两名便衣人员。

&ot;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信号，博士。&ot;一名便衣说道。我认出他是我们这区的警佐。

&ot;不错，&ot;桑代克说，&ot;可是那位主角已经到了，比我们早来了五分钟。&ot;

&ot;那么，&ot;安斯蒂喊道，&ot;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地板打好了蜡，小提琴调好了音，而且--&ot;

&ot;拜托，先生，别那么大声，&ot;那位刑警说，&ot;我想有人从皇室巷那边来了。&ot;

事实上，好戏已经上场了，我们藏身在黑暗的屋子里，由窗口小心地望下去，看到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由阴影中走了出来，过了马路，毫无声息地溜到桑代克家门口。很快地又有第二个身影跟了上来，接着是第三个，在他们之中，我认出了我们那位难以捉摸的当事人。

&ot;现在注意听信号，&ot;桑代克说，&ot;他们不会浪费时间，讨厌的钟要报时了!&ot;

内寺的轻柔钟声和圣邓斯坦教堂以及地方法院两处比较响亮的钟声混在一起，缓缓地敲响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刻。在最后的余音渐渐消失之后，有件金属的小东西--显然是个铜板--掉落在我们窗下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