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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哟。&rdo;展行上前摸了摸霍虎的下巴，短短的坚硬胡渣显得性感而成熟，他诧道：&ldo;你还看这种书？&rdo;霍虎：&ldo;木、木一……一袄……是的。&rdo;展行：&ldo;哪来的？刚买的？&rdo;霍虎扬了扬书皮，扉页和侧页上有紫黑色的印迹，像是揉乱后又沾了血。霍虎：&ldo;拣的，别老摸大哥下巴，那里是罩门，只告诉你，别给旁的人说了。&rdo;展行两眼炯炯发光，罩门！学武之人俱有弱点，有的是腰穴有的是小腹，金庸书中提及陈玄风全身刀枪不入，罩门在小腹中央，便是被郭靖一匕首捅死的。习武之人罩门视若性命，绝不可透露给人，可见霍虎是把自己看作兄弟了。展行又问：&ldo;书在哪拣的？&rdo;霍虎头也不抬：&ldo;老板娘的院子里。&rdo;展行一头雾水，说：&ldo;她还包卖旧书？不对，看起来也不旧……我前段时间也见了这本，倒是一个版本的。&rdo;他想到在武威的咖啡店里，走时瞥见的，某相亲女送给林景峰的书。线装书，封皮一样，都是繁体版，不过霍虎手上这本又破又脏。展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敲门声起。&ldo;展小贱，出来，问你话。&rdo;斌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斌嫂手臂环抱，倚墙叼烟，斜斜靠着，与展行吞云吐雾地互看了一会。&ldo;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rdo;展行说：&ldo;跑这来干嘛？&rdo;斌嫂懒懒道：&ldo;千面花的事，林三没对你说过？&rdo;展行茫然摇头，问：&ldo;景峰过得还好么？&rdo;斌嫂色变道：&ldo;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到西藏来做什么？&rdo;展行吓了一跳：&ldo;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来玩玩的，他也在西藏？我已经被他逐出师门了，不对，我们……&rdo;斌嫂眼中现出一抹杀机，下一秒，酒店房间门被猛地拉开，霍虎穿着睡衣，一座山般地伫在门口。&ldo;……分手了。&rdo;展行说：&ldo;虎哥，你出来干嘛。&rdo;霍虎道：&ldo;外面凉，多穿件，小心冻着。&rdo;斌嫂看了霍虎一会，后者把毛衣交给展行，转身入内。展行紧张地问：&ldo;景峰发生什么事了？他让我回北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rdo;斌嫂怀疑地打量展行片刻，说：&ldo;那么，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rdo;展行点头，斌嫂冷冷道：&ldo;你现在已经不是林三的徒弟了，管好你的嘴，朝外面的人，哪怕刚才的大个子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rdo;展行嬉皮笑脸，完全没把斌嫂的威胁放在心上，粘过去问：&ldo;你呢，你到拉萨来干嘛？景峰也在拉萨嘛？你们有什么计划？&rdo;斌嫂扔了烟头：&ldo;这事说不清楚，小双还活着，我怀疑林三又入师门了。你最好马上就回北京去。&rdo;展行忽然明白了：&ldo;哦，是因为小双，他还没死么？&rdo;斌嫂实在没法应付展行：&ldo;不回去，当心你的小命交代在这里，永远也回不去了。&rdo;展行心里失望，却兀自嘴硬：&ldo;我玩我的啊，他忙他的，关我什么事。&rdo;斌嫂打量展行：&ldo;算了，看在林三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有什么事别强出头，躲在那大个子身后。&rdo;斌嫂转身走了。展行回房趴下，霍虎把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问：&ldo;兄弟，和谁分手了？&rdo;展行：&ldo;没什么，喵！喵！喵喵喵喵！！喵你妹喵！睡觉！&rdo;翌日：&ldo;千面花。&rdo;霍虎说：&ldo;就是一个女人，有一千个身份的意思。&rdo;展行这才恍然大悟。严冬清晨，天未亮他们便已起身，冬季昼短夜长外加时差，早上九点时，到处还是一片黑暗。西藏佛学协会与文化研究协会拨给科考队两辆破破烂烂的旧吉普车，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一应物资俱全。车上装满物资，载着科考队九点启程，前往阿里。远方的树木犹如重重的鬼影，科考队被分成两拨，展行，霍虎与四名男学生坐上其中一辆。霍虎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挤上，车厢登时快要爆炸。货厢装不下的雪地炉、固体燃料以及帐篷被塞到后位，六个人坐得很不舒服。&ldo;你为什么不尝尝早餐奶。&rdo;展行说：&ldo;那个味道也不错。&rdo;霍虎说：&ldo;尝了，这个更好喝。&rdo;&ldo;委屈你了，展少爷。&rdo;李斌同情地拍了拍展行肩膀。展行说：&ldo;没什么！与大家同甘共苦，体验平民生活！虎哥，你会玩那个吗。&rdo;展行取过霍虎的牛奶盒，李斌尚且不知大难临头，兀自嘲笑道：&ldo;早知道应该请您的舅舅，派一辆豪华式的宫廷越野车过来，车里准备好暖气。&rdo;展行完全不鸟李斌，拔出吸管，朝霍虎示意：&ldo;这样，用拇指堵着吸管口，手臂横着，扯利乐砖的两个耳朵。&rdo;李斌：&ldo;最好还有美女导游全程陪同……&rdo;霍虎莫名其妙，拇指按着蒙牛外包装吸管口，扯着两个尖角，并拳一挤。砰一声牛奶盒爆炸，展行选的角度刚刚好，牛奶喷了前排喋喋不休的李斌一头。李斌：&ldo;我擦你妈‐‐！&rdo;展行：&ldo;咬我啊咬我啊……&rdo;一边吐舌头一边躲到霍虎身后。李斌怒不可遏，提拳要来拼命，却被霍虎铁钳般的大手攥着手腕。始作俑者霍虎认真说：&ldo;好了，别胡闹。&rdo;李斌悲愤难抑，怒吼道：&ldo;什么别胡闹！你们明显就是一伙的‐‐！&rdo;天空一直阴暗，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天顶，远方视野模糊，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驰骋。风穿过群山的空隙刮来，今天的气象十分诡异，没有日光，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在这阴暗的世界屋脊之顶，亿万年前的岩石暴露，被削去外壳的岩石露出地表，上面仍残余地壳运动时，喜马拉雅海沟遗留的贝壳化石痕迹。牦牛深黑的剪影在山脊尽头远去。这仿佛是一个远古的世界，一切都未经人类的破坏，自然景观千亿年如一朝。展行深邃的瞳孔在车窗上映出倒影，他擦去车窗的白雾，怔怔地看着窗外景色。&ldo;读万卷书，行万里路。&rdo;霍虎说：&ldo;出来走走总是好的。&rdo;&ldo;太漂亮了。&rdo;展行说：&ldo;太阳没有升起，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像创世之初的时候。&rdo;一名学生打趣道：&ldo;少爷仔，你见过创世？&rdo;展行自嘲地笑了笑。&ldo;那里也有人？&rdo;展行指向并行的平原公路上，两辆摩托车飞速驰骋，车手扬起黑风衣下摆。&ldo;哇靠！在这么冷的天气飚车！太帅了！&rdo;展行正要拍照，机车却已飞一般地远去，成为小黑点。&ldo;这个时候，太阳本来是已经出来的，但今天没有。&rdo;司机说：&ldo;可能是天气原因，去札达的路上会有风雪。&rdo;司机拧开电台，电波沙沙响，听不仔细。展行：&ldo;该不会被风雪堵在路上吧。&rdo;所有人：&ldo;……&rdo;李斌斥道：&ldo;别乌鸦嘴好么？&rdo;司机笑道：&ldo;不会，一般太大的风雪会有预报。&rdo;越野车在高原上行进了半日，展行一语成箴，暴风雪来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展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的狂风，天地间一片黑暗，雷霆交加，在云层中形成壮丽的奇景。&ldo;啊！下雪天还打雷！？&rdo;学生们纷纷大嚷，凑到车窗边朝外张望。就连霍虎亦觉诧异，与展行矮身望向高空。风雪与雷霆犹如天神的震怒，隆隆声不断，咆哮着朝他们压来。&ldo;哇，雷雪。&rdo;展行说：&ldo;非常罕见的天气现象。&rdo;&ldo;我们遭遇暴风雪了！很有可能被堵在路上。&rdo;通讯器里传来李院长的声音：&ldo;后面车的同学们，你们听到了吗？&rdo;学生们第一次出门科考便遇见难得的大风雪，各个兴奋紧张，且惟恐天下不乱，李斌抢先道：&ldo;听到了，现在该怎么办！&rdo;李院长的声音说：&ldo;保持联系！缓慢地跟着我们的车走！找个地方避风！&rdo;司机说：&ldo;收到，你们先走！&rdo;雨雪刷在前车窗上来回摆动，远处的车放慢速度，沿公路缓缓前行。司机挂挡，踩油门，在风雪中依稀能看到前车的车尾灯，两小时后，车尾灯渐黯下去，继而消失。司机摘下通讯器：&ldo;前面的人，能听到吗？&rdo;展行担忧地说：&ldo;我们该不会和前面的车失散吧。&rdo;所有人：&ldo;……&rdo;李斌：&ldo;你敢闭嘴不？！&rdo;展行说：&ldo;我只是担心嘛！&rdo;通讯器沙沙响，没有应答。展行的乌鸦嘴第二次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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