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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谈我……&rdo;段岭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是好。&ldo;你已经与他交过手了，不是么？&rdo;耶律宗真说，&ldo;还漂亮地给了他一记重拳，我想邺城外的那次惨败，他也许会一辈子记得。&rdo;&ldo;那是武独的战功。&rdo;段岭答道，&ldo;与我无关……&rdo;耶律宗真沉吟片刻，段岭摊开一张纸，放在他的面前，顺手给他磨墨，却被耶律宗真阻住，叫了侍卫进来。&ldo;这种事，以你的身份不该做。&rdo;耶律宗真说。段岭不得不佩服耶律宗真，从今夜一碰面起，他无论说什么，话里都藏着话，且点到为止，并没有逼他下任何决定。耶律宗真写完出城令，交给段岭，天已经亮了，他有点困，说：&ldo;我睡一会儿，你自便。&rdo;段岭一时间也不想出去，便待在书房里，耶律宗真则靠在案后的矮榻上，闭着眼。&ldo;他待你好么？&rdo;耶律宗真突然问。&ldo;谁？&rdo;段岭正想着要怎么说服武独，被宗真这么一问，回过神，下意识地说，&ldo;很好，凡事从不违拗我。&rdo;&ldo;你是李渐鸿的儿子。&rdo;耶律宗真说，&ldo;难怪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觉得你不一般，像块美玉一样。但你和他不像，一点也不像，李渐鸿要做什么，从来不问旁人的意思。&rdo;&ldo;我要做什么，也从来不问旁人的意思。&rdo;段岭答道，&ldo;但他不是旁人。&rdo;&ldo;他一个人，与这天底下的百姓比，哪个更重要？&rdo;耶律宗真问。&ldo;你想知道吗？&rdo;段岭笑了起来，说，&ldo;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天下百姓都要骂我了。&rdo;耶律宗真说：&ldo;说这话的时候，你倒是很像李渐鸿。&rdo;&ldo;你又没见过我爹。&rdo;段岭淡淡笑道，&ldo;怎么知道我们像不像呢？&rdo;&ldo;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rdo;耶律宗真说，&ldo;虽是敌国人，却已经是个传说了。按理说，我该找你算账才对，你爹杀了我们太多辽人了。&rdo;&ldo;你们辽人也杀了我们不少汉人。&rdo;段岭答道，&ldo;是你们先杀过来的。&rdo;&ldo;你们汉人更早以前，在西拉木伦河畔，杀了我们很多辽人，差点将我们灭族了。&rdo;耶律宗真说。&ldo;那你们辽人更更早以前……&rdo;段岭出神地说。&ldo;还有？&rdo;耶律宗真笑了起来。段岭想不起来了，史书记载里，有史以来契丹族出现的文献内容，就是西拉木伦河畔的那场大战。&ldo;段岭。&rdo;耶律宗真忽然说，&ldo;你有妹妹吗？&rdo;&ldo;没有。&rdo;段岭答道，&ldo;只有一个表姐，不过你不会想娶她的。&rdo;他忽然觉得与耶律宗真说起话来，彼此仿佛有种奇异的默契，第一天，他与宗真见面时就有的感觉并非自欺欺人‐‐他们在某些地方有点像。突然间，外面发出轻响，两人同时转头。一个身影掠过。侍卫喊了声有刺客，门外便多了不少人，顷刻间守住厅门，段岭以为是武独，忙道：&ldo;不要动手！&rdo;&ldo;不要动手。&rdo;耶律宗真笑道。突然间又一道黑影掠过，段岭本能地感觉到那才是武独！那先前的身影是谁？是郎俊侠？！手下匆匆入内回禀：&ldo;有人在外窥视，被贵客的侍卫发现，追出了府去。&rdo;耶律宗真微微皱眉，继而便推测出内情，问段岭：&ldo;是大街上想杀你的那个人？&rdo;&ldo;应该是。&rdo;段岭想了想，心中忐忑，想追出去，却不知武独去了何处，要往哪里追？&ldo;刺客身手，和那人身手比如何？&rdo;耶律宗真问。段岭沉吟，而后答道：&ldo;没有危险。&rdo;耶律宗真点点头，便不再提那事。段岭心中思考，果然耶律宗真没有夸大，辽帝的手下们，反刺探的布置还是有的，否则单靠一个刺客，连一国之君也可刺杀，实在太荒唐。&ldo;我在想。&rdo;耶律宗真接着先前的话说，&ldo;娶谁都好，不如娶你，娶了你，这天下就太平了。&rdo;&ldo;胡说八道。&rdo;段岭啼笑皆非道。&ldo;早先我们未称为&lso;辽&rso;的时候，不是没封过男后。&rdo;耶律宗真打趣道，&ldo;这天下你来管也好，我来管也好，定没有这么多打打杀杀，我正乐得不必在政事上劳心伤神，正好随着你学点诗词曲赋，风花雪月。&rdo;&ldo;那元人呢？&rdo;段岭说，&ldo;你还得开个三宫六院，把拔都也娶了不成？&rdo;耶律宗真大笑起来，答道：&ldo;布儿赤金氏俱是一群蛮子，不足为患。&rdo;&ldo;说得这么轻巧，不如你嫁给我吧。&rdo;段岭笑道。耶律宗真穿着黑色武服款式的辽帝服，模样比段岭大了些，感觉却又只是大了他一点点，有种男性的温柔感，说起话来，就像邻家的兄长一般，在他身边时，任何人都觉得会很安心。&ldo;若能止息兵戈，嫁给你又有何妨？&rdo;耶律宗真说，&ldo;但这么一来，对你的皇后不公平。&rdo;段岭也哈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是句玩笑话，他对宗真也没有对武独的那种感觉，他觉得非常地喜欢宗真，却不爱他。没有那种对着武独时忍不住想依赖着他的心动感。&ldo;我去想想办法。&rdo;段岭起身说。&ldo;这次事情完了以后。&rdo;耶律宗真答道，&ldo;咱们两家从此就不打仗了吧。&rdo;&ldo;我只是河北太守。&rdo;段岭答道，&ldo;我做不了主。&rdo;&ldo;你始终会回去的。&rdo;耶律宗真道，&ldo;蔡家的小子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而且费宏德在你身边，你夫君虽有点小脾气，却看得出一心都在你身上。待我平安回去后，我会调出蔡家的一些旧事，无论你用不用得上，到时都一并送到邺城去给你。&rdo;段岭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说不定在耶律宗真手上，掌握着非常重要的线索，蔡家是南面官，蔡闻、蔡闫兄弟在耶律大石的力保下活了下来，免遭杀身之祸，辽国官署里应当留有关于蔡家的记录。&ldo;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do;段岭问。&ldo;我对他并不了解。&rdo;耶律宗真答道，&ldo;但可以猜测的是，他恨你们汉人。当初以反间计杀蔡家的，就是你爷爷，而出这计谋的，则是费宏德先生。让一个与陈国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当太子，是非常危险的，他也许会将整个天下拖入万劫不复之地。&rdo;段岭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ldo;上京城破之日，先父的佩剑，是不是在你们手里？&rdo;&ldo;佩剑？&rdo;耶律宗真一沉吟，而后答道，&ldo;没有，你在找它吗？回头我替你问问。&rdo;段岭知道耶律宗真没有必要再在这个时候骗他，点了点头，径自出去。天已大亮，狂风吹来，一夜间全城冷了许多，南下的冷风过境，落雁城首当其冲，是长城内最早入冬的地方。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段岭踏上去时，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踩碎了走廊中的冰面，走到内院时，他停了下来。昌流君正在院里吃东西，唯不见武独。&ldo;武独呢？&rdo;段岭问。&ldo;杀乌洛侯穆去了。&rdo;昌流君说，&ldo;乌洛侯穆怎么来了？&rdo;段岭递给他出城令，说：&ldo;我不知道，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rdo;昌流君蒙面巾后的双眼眯了起来，段岭一式圆融无缺的推手，又把昌流君的疑问推了回去，他反而问不出口了。郎俊侠为什么来，段岭一下套到昌流君头上，意思是你们在做什么，只有长聘和牧相心里最清楚，说不定就是为了钱七来的。&ldo;方才我在后院看到奔霄，奔霄怎么又回来了？&rdo;昌流君又问。段岭摊手，意思是我怎么知道？&ldo;我得出城一趟。&rdo;昌流君说，&ldo;恐怕长聘先生有危险。&rdo;&ldo;有危险的话，你现在去也晚了。&rdo;rdo;段岭说，&ldo;如果你们能抓住乌洛侯穆，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消息。&rdo;昌流君迟疑片刻，紧接着飞身跃起，两步踏上房顶，离开院内。&ldo;哎！等等！&rdo;段岭喊道。他还没问钱七怎么样了，昌流君明显是擅离职守，这么一眨眼又跑了。段岭一时只觉有点危险，但影卫应该不至于一路跟到了落雁城来，事实上从一个月前，埋伏在邺城外的杀手就没有动静了。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人，只有郎俊侠，现在武独去追缉郎俊侠，自己就不会有危险。说是如此，段岭却始终有点不大安心，思考片刻后，朝卫士说：&ldo;请几位弟兄进来陪我坐一会儿。&rdo;外头两名卫士，便有其中一名去通传。段岭伸了个懒腰，院外实在太冷，仿佛昨夜一夜之间，冬天突然就来了。想必落雁城连着刮了好几天的大风。片刻后，进来了一个人，正是他先前救过的&ldo;述律端&rdo;，段岭好容易才想起这个人，当年他满脸络腮胡子，如今不知怎么的，把胡子刮了。那年在上京时，这人就是宗真身边的武士，既姓述律，多半是辽国的贵族，贵族子弟担任皇帝的亲卫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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