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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刚开始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遥远在旁边听着，才知道赵国刚在教育局的朋友已经调到别的市去当宣传部长了。赵国刚很是无奈，聊了一会挂电话后说：&ldo;这次是爸爸没注意，原来在教育局的那个叔叔调走了，对不起，宝宝，错过这个机会真的很可惜，你的朋友去参加考试，之前怎么也没告诉你一声？&rdo;遥远刹那就静了。赵国刚一见遥远脸色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安慰道：&ldo;香港已经要开放自由行了，接下来几年里的教育，经济都会逐渐与内地接轨，中国内地的大学也不比香港差多少。现在只是一国两制，香港完全与内地融合，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rdo;遥远嗯了声，赵国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ldo;我可以靠自己的。&rdo;遥远说：&ldo;没关系，就是随口说说。&rdo;赵国刚点头进了房间，遥远对着牛奶发呆，他已经有点麻木了。谭睿康快步跑出来，打开他的英语复读机，把一边耳机塞进遥远的耳朵里，另一边塞进自己耳朵里，一手拿着手机按在自己耳朵边，揽着遥远的肩膀，打开录音键。遥远：&ldo;？&rdo;磁带缓缓转动，谭睿康笑着拧收音机频道按钮，里面沙沙的响，声音清晰了起来。&ldo;请问接下来的这位听众有什么要说的呢……&rdo;电台里女主持人的声音问。收音机里与耳畔，谭睿康的声音同时响起，他慢慢地用广东话说：&ldo;窝想点一首歌，比我细佬小远，今日系佢既生辰，祝佢生辰快乐，高考nuberone……&rdo;遥远：&ldo;！！！&rdo;遥远听到谭睿康既在耳边，又在录音机里说他那蹩脚的广东话笑得登时收不住，趴在桌上直抽，谭睿康面红耳赤地&ldo;嘘嘘嘘&rdo;示意他别笑，按稳他的耳机。赵国刚听到动静出来，遥远和谭睿康一起朝他作了个&ldo;嘘&rdo;的手势，示意他别吵。钢琴前奏震撼登场，陈奕迅的歌声响起。&ldo;我唱得不够动仰……内别造眉……窝‐‐愿意和你，约定至&lso;谁&rso;‐‐&rdo;谭睿康搭着遥远的肩膀，跟着陈奕迅轻轻地哼唱，遥远笑得阳光灿烂，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味道。&ldo;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拥有，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来吧送给你，让几百万人流泪的歌……&rdo;音乐过门时，音量渐小下去，女主持温柔的声线用普通话说：&ldo;这是谭先生送给他弟弟小远的一首歌，祝他十八岁的每天快乐，高考加油拿第一，不知道这位叫小远的听众有没有在收音机前面，啊，我想他应该已经听到了，你开心吗？姐姐祝你生日快乐，十八岁是最美的年华。&rdo;陈奕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ldo;……我唱出心里话时眼泪会流……要是怕难过，抱住我手……&rdo;&ldo;……浸在爱河……而你那呵欠绝得不能绝……绝到溶掉窝。&rdo;谭睿康认真地唱完尾声，两人静静地坐着，都没有说话。&ldo;生日快乐，小远。&rdo;谭睿康小心翼翼地关上录音键，抽出磁带给他。遥远把这份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小心地收好，这是他得到的第四份了。chapter22高考临近，春节大部分时间都在补课，除夕夜，年初一，年初二，年初三，一共放假四天。所有人都快疯了，一中还传来学生跳楼的消息，骇得级组长面无人色，忙在开春的第一次周会上语重心长，告诉学生们要自我调节。保尔柯察金毕竟是例外，大部分学生只会像发条橙里的阿历克斯，满腔烦躁无处排解。然而当春天到来的时候，整个高三意外地安静下来，还有三个多月就高考了，一如狄更斯所言，这是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成绩无法再大幅度提高了，现在的学习只是巩固自己在高考中的一席之地。一模成绩出来，谭睿康全区排名四十三，遥远全区排七十九。两人都进了去年划分的重本线，进十大名校则要赌运气了‐‐赌自己发挥的运气，以及其他人的运气，还有填志愿的运气。今年的第一次台风来得出乎意料的早，一模放榜的当天学生们各自回家，遥远在车站站了一会，说：&ldo;我不想回去，哥。&rdo;谭睿康：&ldo;？&rdo;遥远站在车站前发呆。谭睿康说：&ldo;你想去哪儿？&rdo;遥远说：&ldo;坐那辆车吧。&rdo;他们上了开往海边的大巴，并肩坐在堤坝上，狂风卷着怒海扑面而来，天地间漆黑一片，近五米高的浪墙惊天动地，整个世界在黑暗中咆哮着。赵国刚开车来接他们，谭睿康说：&ldo;回去吧，小远，想看海以后随时可以看。&rdo;他不懂遥远在想什么，事实上遥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单纯地宣告几句，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看的卡通片，世界末日的时候，一群机器人在奔腾的大海上决战。他仿佛成了光与雷电中的一员，在告别过去，投向充满迷茫的，混沌的未来。回到家时赵国刚认真地看了志愿表，三天后，他们下了晚自习，赵国刚说：&ldo;都过来吧，问问你们的想法。&rdo;遥远道：&ldo;我该学什么？&rdo;赵国刚道：&ldo;关键在于你们自己想学什么。以后想做什么。一个感兴趣的科目价值，远远大于你未来能赚多少钱。&rdo;遥远和谭睿康坐在桌子边，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遥远说：&ldo;其实我想去……呃，学人类学什么的。&rdo;赵国刚脸色变了，怒道：&ldo;你当初怎么不选历史地理？！&rdo;遥远道：&ldo;我……开玩笑的，开玩笑而已！&rdo;谭睿康说：&ldo;我也不知道想读什么，姑丈帮我决定吧，姑丈说的没错。&rdo;赵国刚也有点头疼，说：&ldo;真的没有想学的？你们再去商量一晚上吧。睿康的话，清华计算机系有点难度，气象学还可以搏一搏，进去以后试试能不能转专业。小远呢，北大的话……要么北京理工大学怎么样？这个也是211类。&rdo;遥远有点麻木，说：&ldo;我不去北京了，就在广州读吧。&rdo;赵国刚说：&ldo;第一志愿填完，你们还是要服从分配的。&rdo;谭睿康说：&ldo;不去北京的话呢？&rdo;赵国刚笑了笑，说：&ldo;不去北京的话，你们的选择就多了，可以上本省最好的大学，中大也是名校。热门专业难度不大，小远理工科可以选个信息工程，商科可以学工商管理，以后读个ba。睿康呢，计算机、自动化、工业设计，这些都是未来的热门。这样吧，第一志愿都报清华北大，凭个人兴趣与爱好填，第二志愿在中大，华南理工里选，我帮你们决定，如何？&rdo;&ldo;或者说去川大，哈工大，湖南大学，武汉大学。&rdo;赵国刚说：&ldo;这些都是好学校。&rdo;这些地方在遥远的印象里通通被划分为一个概念：&ldo;北方&rdo;。广东人的思想模式：韶关以北的所有地方都叫&ldo;北方&rdo;。遥远听到上海或者湖北来的同学，便会说：&ldo;你们北方冷吗，是不是经常下雪？&rdo;被这么问的人总是一脸无奈。&ldo;我不去北方，就留在广东吧。&rdo;遥远乏味地说，只觉得没劲透了，他进去房间里躺着发呆看天花板。赵国刚还在研究志愿卡，谭睿康却觉得很期待，朝遥远说：&ldo;小远，自动化是什么，你知道吗？&rdo;遥远不知道，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流水车间一类的流程，说：&ldo;应该是工程师吧。我不想学商科，我爸想我经商。爸！你不投个硬币，问问妈想让我学什么吗？&rdo;赵国刚在外面笑了起来。遥远曾经在上高一时就想过，不知道填报志愿时会不会有韩剧一样的狗血剧情，比如说赵国刚要让他继承家业接手公司，而遥远愤怒地与他大吵一架说：&ldo;我要去追求我自己的未来和人生！&rdo;于是父子一拍两散等等情景。然而事到临头，对着志愿表时赫然不知道自己要读什么，他的人生就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可言，最终只好还是全部打包，去交给赵国刚决定。&ldo;土木工程怎么样？&rdo;赵国刚在外面问道：&ldo;睿康，想搞建筑吗？&rdo;谭睿康笑着应了，说：&ldo;我都可以。&rdo;&ldo;又土又木。&rdo;遥远嘲笑他说：&ldo;土木工程。&rdo;谭睿康与遥远并肩躺在床上，等待赵国刚决定他们的人生道路。最后结果出来了，赵国刚参考了前教育局朋友的意见，把两个人的志愿调配到最优，遥远报中大的环境工程，通讯工程，电气工程，软件工程保底。谭睿康则报了华南理工大学，分别是计算机，土木工程，自动化，工业设计，食品科学保底。&ldo;这是最安全的志愿表了。&rdo;赵国刚说：&ldo;无论你们怎么考，只要过了一本线就不会落榜，也不用进去再接受分配。出来以后也一定能找到工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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