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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曹琋，觉得余先生留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曹琋觉得有两方面，一是因为他像林赢，想要利用这点，或是因为这一点而产生了特殊的好感，想要留在身边。二是认为他是可造之材，想要栽培他。程岫想起小肌肉男等人，表示后一种可能性很大。交流（中）在手心里写字就像猜谜，太耗费精神，说完正事后，程岫就缩回手，闭上眼睛睡了。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身心俱疲，的确需要养精蓄锐。曹琋也累，不过难得两人同出一屉，难免心猿意马，身体躺着，精神飘着，有些亢奋难眠。程岫感觉到两道热辣辣的目光追随着自己，不耐烦地抬手罩在他的脸上。曹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地吻了吻手心，闭上了眼睛：&ldo;晚安。&rdo;&ldo;……晚安。&rdo;一百多年前，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躺在一起说晚安呢。人生真是奇妙啊。带着这样的感慨，程岫一觉睡到天明。小肌肉男和小弱鸡起得很早，将自己拾掇整齐了才来找他们，可惜他们还在睡，怎么叫都醒不过来。小弱鸡最后急了，举起椅子朝抽屉门砸了过去。动静太大，就算被曹琋捂着耳朵，程岫也醒了过来。两人打开抽屉，揉着惺忪的眼睛。小弱鸡催促道：&ldo;快七点半了。&rdo;程岫说：&ldo;早上有升国旗仪式吗？&rdo;&ldo;……没有。&rdo;程岫问：&ldo;那起那么早干嘛？&rdo;小弱鸡无力地说：&ldo;余先生让你今天早上八点去找他。&rdo;程岫这才想起来，从容地说：&ldo;好像有这么回事。&rdo;他和曹琋跟着小弱鸡洗漱之后，正要用餐，小弱鸡就说：&ldo;来不及吃早饭了，你们先去见于先生吧？&rdo;程岫看了看时间，才七点三十五分，只要不是吃得太多，用餐绰绰有余。但小弱鸡亲自体验过叫醒服务之后，对程岫的保证充满怀疑，怎么说都不肯答应，最后还是曹琋提出兵分两路，让小弱鸡带他们去见余先生，小肌肉男去取早餐。余先生说好八点接见，那就是八点，早一分钟都得在门口等。程岫吃着小肌肉男送来的早餐，故意露出幽怨的眼神逗小弱鸡。小弱鸡解释说：&ldo;不能迟到的，余先生会生气。&rdo;程岫说：&ldo;到这么早，我也会生气。&rdo;小弱鸡用你生气有什么可怕的眼神看着他。程岫凑近他，低声说：&ldo;余先生生气很可怕吗？&rdo;小弱鸡点点头，随即紧张地看看左右说：&ldo;这样对我们才好。我们要有敬畏，才会进步，以后才能成为有用的人。&rdo;程岫对他口中的&ldo;有用的人&rdo;的定义很好奇。小弱鸡说：&ldo;就是能够做出贡献的人，得到余先生的肯定，加入狮王军团。&rdo;程岫扬眉：&ldo;你们逢年过节还舞龙舞狮的这么潮？&rdo;小弱鸡没听懂：&ldo;狮王军团是余先生手下最厉害的部队，要成绩最好的人才能加入。&rdo;程岫说：&ldo;狮王军团平时做什么呢？&rdo;小弱鸡兴奋地说：&ldo;打仗。&rdo;和平年代竟然还能打仗。作为一个军人，程岫对自己熟悉的领域有着难言的亲切感：&ldo;和谁打？&rdo;小弱鸡也答不上来：&ldo;总有敌人的。&rdo;小肌肉男说：&ldo;余先生会带领我们找到敌人，打败他们！&rdo;带领小弟找敌人？带着小弟到处收保护费虽然恶劣但也能理解，毕竟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带着小弟到处找敌人就比较深奥了。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想靠着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力量，号召大家一起过来恁死自己吗？境界太高，叫人理解不来啊。程岫又问了几个问题，小肌肉男和小弱鸡都没打上来，显然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临近八点的时候，小弱鸡和小肌肉男就闭上嘴巴开始认真滴等待节俭了。秒针在七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时候用力一跳，他们身后的门应声而开。老三西装笔挺地从里面出来，目光冷淡地扫过诸人，最后落在曹琋身上：&ldo;余先生请你进去。&rdo;程岫跟着站起来，被老三挡住了：&ldo;余先生只想见他一个人。&rdo;程岫还是往里走：&ldo;我知道啊，就是他一个人啊，我是他的影子，不算。&rdo;他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他的小身板站在老三面前，就像在仰望灯塔。老三单手抵在他的额头前：&ldo;在外面等候。&rdo;曹琋搭住老三的肩膀，眼睛看向程岫，谁知程岫也在看他。两人眼里有相同的担忧，都怕对方因为自己而按捺不住出手。四目相对，忽而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所谓关心则乱，当了几十年的老对手，对方的城府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程岫和曹琋都有点想笑，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柔情蜜意起来。小弱鸡和小肌肉男还小，只觉得松了口气，而万年光棍的老三却觉得胸口中了前后两箭，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他沉声说：&ldo;莽撞之前，先看看自己脚下踩着谁的地盘。&rdo;曹琋松开手，朝程岫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转身进门。程岫说：&ldo;我在门口，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不规矩，记得大声喊，我帮你报警。&rdo;曹琋停下脚步：&ldo;他会有什么不规矩？&rdo;&ldo;解扣子什么的……&rdo;程岫看曹琋脸色不对。&ldo;他解过你的扣子？&rdo;曹琋脸上的阳光瞬间被乌云挡住了。程岫说：&ldo;他解过宋昱的。&rdo;曹琋说：&ldo;你全程围观？&rdo;程岫无奈地摊手：&ldo;我也想换台，但当时只有这一个频道。&rdo;&ldo;你可以选择把眼睛遮住。&rdo;&ldo;……我会脑补得更多。&rdo;&ldo;够了，余先生还在里面等。&rdo;别说老三忍不住，连小弱鸡和小肌肉男都露出了惊骇的脸色，似乎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敢不把余先生放在眼里，由着他在里面等。曹琋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程岫，走进房间。余先生正伏案疾书，仿佛没有注意到他进来。曹琋随手关了门，打量房间。从陈设看，这应当是一间办公室，一边办公，一边会客。他自顾自地坐下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摄影集。尽管现代科技非常先进，可以将场景用3d完全复原，但是，场景复原的再好，和摄影师镜头下的风景还是不一样的。那是摄影师用灵魂加持过的画面，有着摄影师赋予的独特魅力。曹琋翻了几页，就被这些照片深深地迷住了，看得非常入神。想要给曹琋一个下马威的余先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骑虎难下。她犹豫了下，终于合上电脑，站了起来。曹琋从书中抬头看她。余先生说：&ldo;在这里住得习惯吗？&rdo;曹琋说：&ldo;不习惯的话，你会放我离开？&rdo;余先生说：&ldo;到了你该离开的时候，就算你不走，我也会赶你走。&rdo;曹琋说：&ldo;离我该离开的时候还差几分钟？&rdo;&ldo;看你的态度。&rdo;余先生说，&ldo;你态度好的话，也许我们说完这番话，你就可以回家了。&rdo;曹琋坐直身体：&ldo;洗耳恭听。&rdo;余先生说：&ldo;曹家最近处境不妙。&rdo;曹琋说：&ldo;炒股亏了？&rdo;&ldo;可以这么说。当年的曹千金案你应该有所耳闻吧？&rdo;余先生说，&ldo;那位间接导致曹家由盛到衰的曹千金叫曹甯，是曹东旭的女儿。曹东旭为了染指军部，将她嫁给了军部的明日之星蒋向岚。谁知道后来翁婿反目成仇，曹千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神秘死亡，引得蒋向岚对曹家疯狂报复，使曹家一蹶不振，拱手将时进党老大的地位送给了华家。在那之前，华家不过是曹家的一条狗。&rdo;曹琋当然知道这段历史。他醒来后没多久，就将这一百年发生的事摸了个十之八九。&ldo;华家风光的这些年本来都是曹家的。好在老天长眼，现在华长霖出事，华家缺少主心骨。华敏年事已高，独木难支，华英璋初出茅庐，羽翼未成……正是曹家反攻的大好时机。&rdo;交流（下）曹琋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余先生也没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掏心掏肺，继续道：&ldo;可惜的是，华家少了一根顶梁柱也就算了，好歹华敏和华英璋一老一少，互相扶持着，勉强能支应下去，曹家更惨，嫡系都是一群窝囊废，没有一个扶得起来。&rdo;曹琋说：&ldo;……你是在劝说我改姓吗？&rdo;余先生说：&ldo;你和曹、华两家政见不和，另组新党的时候，是改姓的大好时机，但你没有。&rdo;曹琋说：&ldo;改名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总不能把我在毕业证书上的名字用涂改液修正过来吧？&rdo;余先生说：&ldo;华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事。&rdo;她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等着曹琋按捺不住问她。可是她低估了曹琋的耐性，一个可能等自己心上人等上一百年的人，怎么可能熬不住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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