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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我把钱拿回来，细细的摩挲，&ldo;这是我的脊柱！这是我有生存能力的证明啊！这是我的血汗钱呀！&rdo;她更加不屑了，&ldo;你苦那么十五天才四千，你知不知道文然做一场会议，一个小时就是六千都请不来！&rdo;我冷哼道，&ldo;实习医生一个月不过一千多，怎么说我也比某人好吧！&rdo;她奇怪，&ldo;亏你还读了个什么医学英语，你不知道医生都是拿红包的么？&rdo;

我大惊，&ldo;清清，你不至于道德沦丧到如此地步吧？&rdo;她默然，&ldo;说实话，不拿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当我第一次跟导师上手术台时候，患者的老公硬塞给我红包的时候我脸都红了，我导师居然很大方的要我收下，她说&lso;人家花钱买一个安心，你何乐而不为呢？&rso;。你知道以前&lso;救死扶伤&rso;这个词对我来说多高尚！可现在‐‐&rdo;

她顿了顿，撩起来额前的刘海，&ldo;医院真的是人生百态，有钱的‐‐捧着钞票去请你，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没钱的‐‐在你面前都开不了口，开个药都问你多少钱，更不要说请护理之类的了！&rdo;她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起来，&ldo;我是收红包！收的全是些钱多的没处花的人的！‐‐有钱就觉得人命可以用钱去买！他们以为他们是谁？病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非得用钱去衡量‐‐我其实也很鄙视自己的！&rdo;&ldo;你知道吗？小言，后来一个家庭并不是很宽裕的人给我红包，可怜之色瞬时让我瞧不起自己，我坚持推辞不收，但是仍然一心一意的给他妻子治疗，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夫妻俩对我的感恩戴德，那一刻我居然有想哭的冲动！&rdo;&ldo;后来，对于那些心甘情愿给我红包的人我就照收不误，而对别的人，我一直坚持用最便宜的药，能帮他们省出一分钱都好。前几天，有一个农村来的产妇，年纪比我小，早产，生下的男孩不过两斤多一点，孩子生下后夫妻就发愁，母亲没有奶水，而那么多的奶粉钱怎么负担，我当时觉得难受，买了奶粉悄悄的塞给他们，后来他们知道了，夫妻俩感动的都快跪下来了，唉‐‐&rdo;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她，&ldo;清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这样做其实也很好了，没有人会苛责你的！&rdo;她叹了一口气，&ldo;赵锡轩的工作还要找人帮忙，现在一毕业的医学生工作难找死了，硕士生博士生都多的泛滥了，哪家医院会招一个本科生？&rdo;我好奇，&ldo;赵锡轩家里是做什么的？&rdo;她脸色不好，&ldo;他家其实挺困难的，说实在的，不是我功利，跟我家条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他确实优秀，只是家庭负担不起他读研了！&rdo;我沉默，能让宁清那么欣赏的男人估计确实得有点本事，只是从直觉上我并不看好他们俩的恋情，说不上，但是总觉得怪怪的，宁家父母都是极其开明之人，但是这个赵锡轩让我不放心！

雨点打落地窗上，我们俩心情变得沉重无比。忽然，她凄凉的说，&ldo;小言，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命太好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受过什么罪，你说我这样会不会遭到什么报应？&rdo;把抱枕拉过来，一头倒在地上，&ldo;也许会的吧！比如说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其实是双插卡？！‐‐就跟邵昕一样？嗯？&rdo;她愣了半秒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ldo;我要是女性向的也会第一个找上你的！你就放心吧，就是文然我也不让的！&rdo;我郁闷，伸出手去捏她，她哇哇大叫，我心里忿忿念道：你没事提什么文然，你知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忧伤的雨天，我是很会乱想的！-----------------------------------------------------------------------------补习班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但是据说反响甚好，可能要办二期班，学校给我开出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更有一些语言教育机构高薪挖角，都被我一一拒绝。在我看来，教书不过是一种享乐，和学生分享自己的知识，如果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交易或是一种负担，那还不如罢工算了呢！

但是这样闲着也是没事可做，我是个极懒的人，不爱逛街不爱旅游，中午觉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醒来后茫然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了！我开始发愁了，据说考研的人过的都是猪狗不如的生活，而一旦考上研究生，就要开始过猪狗一样的生活，这还没上学呢，我就过的跟一猪狗一样！只是，现在我饿了，抓了钱包，踩着拖鞋下楼买吃的。正在小食店喝粥的时候，远远看见小表弟背着个大书包过来了，我欢快的向他挥手，&ldo;喂！小子，小子，这里这里！&rdo;他一阵风似的卷到我对面，拿起包子就啃起来了，啃完了，摸摸肚子，然后问到，&ldo;女人！你失恋了？&rdo;我疑惑，&ldo;死小子！我哪点看上去像失恋的了？你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rdo;

他指指我头发和衣服，&ldo;猪狗不如，不是失恋是什么？&rdo;我恍然大悟，&ldo;这叫精神空虚，物质颓废，你姐姐现在是不是很有视觉系的美感？&rdo;

他立刻泫然泪下，&ldo;姐姐，这回我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rdo;我一口粥立刻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虚弱的伸出一只手，&ldo;说吧！是借钱还是帮你写检查，还是让我去搞定你老爸？&rdo;他沉默好一会，然后语气无比沉痛，铿锵有力，&ldo;帮我补英语吧！&rdo;勉强含在嘴里的白粥直接的喷了出来，庆幸‐‐还好对象是地面！他又拿起一个包子，冲着老板娘嫣然一笑，转头忿恨不平，&ldo;你不知道我爸直接把我从外婆家赶了出来，俗话说&lso;虎毒不食子&rso;，他怎么就能这么残忍的把我扔给你了呢？&rdo;

我敲他脑袋，&ldo;是&lso;恨铁不成钢&rso;吧！还有，从这句话中我明显听出了鄙视的味道，我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们俩的帐正好借这个机会算算清！&rdo;他泄气，冲着老板娘喊，&ldo;阿姨，我要一碗皮蛋瘦肉粥！&rdo;我好奇，&ldo;你还没吃饭？你爸不会连饭都不给你吃吧？你都连吃了两个肉包子！&rdo;

他无语，&ldo;我记得我吃过了，但是为什么我现在那么饿呢？‐‐啊！真的，我饿死了！&rdo;

高中生的英语其实真的很简单，三两下他就开窍了，不过我还是报复式的给他找来了各个地方的高考英语模拟卷，他做的昏昏欲睡，于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挥手让他去睡觉去了，然后郁闷的拿起我基本看不懂的手写花体单词试卷，老眼昏花的给他对答案，心想，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呀！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奇怪，都十一点多了怎么会有人找我呢？无意识的去看，‐‐文然？！顾不得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直接按了接通键，耳边是一阵吵杂和文然轻微的鼻息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ldo;小言……&rdo;我强作镇定，&ldo;是我，有什么事么？&rdo;他沉默，很久，我只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呼吸声。耳边又是一阵吵杂，&ldo;文然，你怎么回去？&rdo;‐‐是范晨的声音，文然把手机拿远，但是我仍能听到他说，&ldo;没事，我让天源送我回去好了！&rdo;他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我也极其耐心的等他开口，&ldo;小言，今天是我生日……&rdo;

反倒是我不知所措了，&ldo;那‐‐生日快乐！&rdo;他轻笑一声，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我轻咳了一声，努力维持自己声线的稳定，&ldo;文然，早点回家休息，你肯定喝了不少酒了吧！&rdo;

他语气轻佻，&ldo;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嗯？你监视我？还是偷窥我？&rdo;我噗哧的笑出来，&ldo;你糊涂了！真糊涂了！如果不是喝了酒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rdo;

然后就是一个软软的女孩子的声音，焦急而又关切，&ldo;文然你没事吧，喝那么多，要不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药？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呢？&rdo;文然答道，&ldo;不用了，谢谢你，阮芸，还有天源呢，你快回去吧，天都那么晚了。&rdo;

女孩子还是犹豫不决，&ldo;真的没事么？要不……&rdo;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冷冰冰却礼貌的声音打断了，&ldo;放心好了，我送他回去，你先跟范晨走吧！&rdo;紧紧握着手机，心里是一阵心疼，文然你真的没事么？干嘛喝那么多酒！

他欲言又止，&ldo;小言……&rdo;我叹了一口气，这样僵持下去我们谁都不好过，&ldo;文然，回去好好睡觉，如果有不适一定要去医院，听话好不好？&rdo;他撒娇，&ldo;不要，你不在我才不要去呢……&rdo;我只好哄他，&ldo;听话好不好？你知道‐‐&rdo;下定决心才把那几个字咬出来，&ldo;我很担心你，看你这样我很难受，所以你好好休息，好不好？&rdo;语气近乎乞求，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微微愣住了，&ldo;我答应你，那我先回去了！&rdo;&ldo;等等！&rdo;我喊了出来，然后小声的说，&ldo;生日快乐！再见！&rdo;听出他的一丝笑意，自己却是抢先把手机按掉了‐‐我，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着他！

------------------------------------------------------------------------------很想去旅游‐‐站在汉中广场等车的时候忽然跳出来这么一个念头‐‐我想去澳门，几乎是一下子就决定好的事，容不得自己反悔，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叶林，他倒是很意外，&ldo;你在广州上学的时候怎么不去的？&rdo;我赔笑，&ldo;那时候哪有什么时间呀？再说我户口又没迁过去。&rdo;他笑，&ldo;那就现在过来吧，记得把身份证带来！&rdo;在中国，关系真的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一般的护照少说也给你拖十天半个月的，一到熟人手里办事，第五天的时候，一本港澳通行证就到了我手上了。准备最简单的行装，没有告诉任何人，几乎是通行证刚到我就跳上了去机场的大巴上，庆幸不是节假日，南京飞往深圳的机票仍然充裕，在前台买了机票，立刻就登机。我有飞机嗜睡症，一到飞机上基本是倒头就睡，飞机是波音747的，三排座的，空间宽裕，空调却是能冻死我的温度，一个人躲在最后一排直哆嗦，招来一个乘务员，要毛毯。

&ldo;小姐，毛毯！&rdo;一个男声响起来，普通话中带着淡淡的粤方言味，听起来却很软侬，我好奇，航班上的男乘务员不是很多，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的小孩子？是的，我肯定他比我小，还长着稚气的脸，但是眉宇间青涩已经隐去，但是眼睛里却闪着不似同龄人的坚定的光芒，个子很高，应该和文然差不多，典型的南方粤地男生的骨骼身姿，一身制服英气十足。接过去，浅浅一笑，&ldo;谢谢！&rdo;，他微微点点头，转身就走了。&ldo;嘶！好冷呀！‐‐&rdo;我最终还是被冻醒了，只好尴尬的向空姐再要一床毛毯，漂亮的空姐向我道歉，&ldo;对不起，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毛毯没有了！&rdo;我牙床哆嗦，寻思不知道怎么熬过剩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然后就听到那个声音说，&ldo;不是还有一床呢？给这个小姐拿去好了！&rdo;漂亮的空姐微微错愕，脱口而出，&ldo;许先生，那个‐‐&rdo;男孩子笑道，&ldo;没事，就给她好了！&rdo;然后一床纯羊绒的毛毯递在我面前，我舒心的展开，哇！简直就是头等舱的待遇，毛毯，好暖和呀！一下子就坠入了梦乡。&ldo;小姐，打扰一下！&rdo;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轻呼，我一下子就睁开眼睛了，那个漂亮的男生笑眯眯的望着我，语气中却是有些腼腆，&ldo;小姐，现在是下午一点多，您不饿吗？&rdo;然后指指餐桌上的盒饭。&ldo;鸡肉饭！&rdo;我几乎是不假思索，深航的鸡肉饭我吃了三年了，也只能算是不算好吃的飞行餐中能过的去了。一个餐盒递过来，我才发现男孩子左手中指带着戒指，乍一看约摸是真钻，整整一圈，心里暗暗称奇。&ldo;小姐，请问你要什么饮料？&rdo;&ldo;水就好了！&rdo;一杯水递了过来，我抬头去接，然后不小心和男孩子的手指相碰了一下，男孩子的脸透出微微的红晕，我倒是一愣，面无表情，低下头去，专心我的鸡肉饭。两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飞机停稳在深圳宝安国际机场的时候，机舱瞬间热闹起来，哗哗啦啦的开手机的声音，开行李架的声音，乱成一团，只有我悠闲的呆在座位上，等大多数人出舱了，才拿出小行李箱，沿着过道往外走。&ldo;前面的小姐，请您等一下！&rdo;我好奇的转过头，那个男孩子追上来，稍稍欠了一下身，&ldo;小姐，您是我们此次航班的幸运乘客，所以‐‐&rdo;他递上一对&ldo;hellokitty&rdo;大圆脑袋的挂饰，仔细一看是限量版的，一个白的一个粉的，甚是可爱。&ldo;小姐，这个可以挂在包上的！&rdo;他指指旅行箱，跟我解释道，我笑起来，拉了拉皮筋，一个绑在旅行箱上，另一个呼啦一下圈在马尾辫子上，他看得惊讶，然后笑得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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