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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另外比较普遍的是称呼着自己的名字回话。&ldo;回大人：阿穿喝过药了。&rdo;&ldo;张公莫恼，阿穿在此赔罪。&rdo;……《隋唐嘉话》里有一条八卦：&ldo;太宗……初嗣位，与郑公语恒自名，由是天下之人归心焉。&rdo;李世民刚当皇帝的时候，跟魏徵（后封郑国公）说话，总是&ldo;世民&rdo;（见识浅陋，敬待公以教我）、&ldo;世民&rdo;（快要累死了，魏唐僧你少唠叨几句行不行）这样非常谦恭有礼地作秀，于是公共知识分子们大为激动，认为&ldo;由是天下之人归心焉&rdo;。

男性用的谦称还有&ldo;仆&rdo;&ldo;愚&rdo;&ldo;鄙人&rdo;&ldo;下走&rdo;等历代通用词，不详说。想说说的是比较有唐代特色的&ldo;某&rdo;（某甲、某乙），这个算是谦称里语气较为不卑不亢的那种，全社会上下通用。如敦煌变文《韩擒虎话本》：&ldo;杨坚启言皇后：&lso;某缘力微，如何即是？&rso;皇后问言：&lso;阿耶朝廷与甚人诉（素）善？&rso;&lso;某与左右金吾有分。&rso;&rdo;‐这里杨坚是皇后杨丽华的父亲，但皇后地位比杨坚尊贵，二人说话，称呼上比较尴尬，于是杨坚用了&ldo;某&rdo;这个万能自称词。

女性用谦称除了一般的&ldo;婢&rdo;&ldo;妾&rdo;之外，具有唐代特色的是自称为&ldo;儿&rdo;，而且不必对着父母，对一般尊长平辈客人也这么自称。在各篇敦煌变文里，女性自称&ldo;儿&rdo;的占大多数，如《伍子胥变文》：&ldo;女子答曰：&lso;儿闻古人之语，盖不虚言……儿家本住南阳县，二八容光如皎练……&rso;&rdo;

还有一个您大概听着非常别扭的自称语，是&ldo;奴&rdo;（阿奴），唐代男女上下尊卑都能用。《韩擒虎话本》：&ldo;时有金璘陈王，知道杨坚为军（君），心生不负（服）。宣诏合朝大臣，惣在殿前，当时宣问：&lso;阿奴今拟兴兵，收伏狂秦，卿意者何？&rso;&rdo;‐这里的&ldo;阿奴&rdo;是南陈皇帝陈叔宝自称。&ldo;皇帝宣问：&lso;阿奴无得（德），槛（滥）处为军（君），今有金璘陈叔古（宝）便生为（违）背，不顺阿奴，今拟拜将出师剪戮，甚人去得？&rso;&rdo;‐这里的两个&ldo;阿奴&rdo;，都是杨坚自称。宋代以后，&ldo;奴&rdo;系列自称才演变为女子专用，男性一般不再使用。

唐代的&ldo;奴&rdo;含义非常广泛，而且是各种阶层人士的小名、闺名常用字，可以用来骂人，表贬义，做父母的也经常用来称呼子女，表示怜爱。

以上说的是对着尊长们的谦称语，下面来说对着下属子侄的自称。

首先要说您穿越成皇帝、太子、诸王以后，其实不必在所有场合都自称为&ldo;朕&rdo;&ldo;寡人&rdo;&ldo;孤&rdo;等。史官们写史的时候喜欢按照礼制加工帝王言论，使之尽量往&ldo;朕&rdo;&ldo;孤&rdo;&ldo;寡&rdo;上靠拢，但是大量笔记小说和一手史料里，都有帝王在不那么严肃的非正式场合里自称&ldo;我&rdo;&ldo;吾&rdo;，甚至&ldo;奴&rdo;的记载。

举一条很有代表性的材料，唐代一手史料、记述魏徵进谏故事的《魏郑公谏录》里，有这么一段：有人对李世民说很多高官、大臣都看不起他的宝贝儿子李泰。性子急、耳根软的李世民大怒跳脚，把三品以上的大臣叫来骂道：&ldo;我有一口语，欲向卿等道。往前天子是天子，今时天子即非天子邪？往前天子儿是天子儿，今天子儿即非天子儿邪？我见隋家诸王，一品以下皆不免其踬顿[13]，我自不许儿子纵横，卿等何为蔑我儿邪？我若教之，岂不能折辱卿等？&rdo;

这段话的中心思想，是抱怨大臣们不够尊敬他这个天子，以及他的儿子们（当然后果是被魏徵一顿板砖抽回去，蹲墙角反省）。虽然内容其实是跟皇家礼制很有关系的，但因为开篇点明了&ldo;口语&rdo;，即&ldo;不论君臣礼节的大实话、心里话&rdo;，他就通篇都用&ldo;我&rdo;，而不是&ldo;朕&rdo;。

所以一般人在一般场合，对着下属、子侄说话，无论男女，自称为&ldo;我&rdo;&ldo;吾&rdo;就可以了。对儿女可以自称为&ldo;阿耶&rdo;&ldo;阿娘&rdo;，祖父母对孙辈可以自称&ldo;阿翁&rdo;&ldo;阿婆&rdo;（孙辈也这么叫祖父母）。

综上所述，您穿越到唐朝之后，容易用错，最好避免出口的称呼语有：皇上、父皇、母后、儿臣、大人，爷（老爷、少爷）。小姐、奴才，建议使用：奴（自称）、郎君、娘子。

本篇参考文献≈深度了解推荐：

上海古籍出版社编。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全二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项楚。敦煌变文选注（全二册）。北京：中华书局，2006

哑巴亏不能吃，教您几句唐代骂人话‐‐俚语

介绍完日常称呼，再讲一些穿越回唐朝时大概可能会用到的骂人脏话吧。为什么？万一您在长安大街上被官二代们欺负了，打是打不过五大三粗的唐人，骂还不会骂，白费口水喊半天&ldo;草泥马&rdo;&ldo;nofabitch&rdo;，人家根本听不懂，施施然策马而去，那多没成就感啊……

好，咱先穿回去听听唐朝人的骂架。不过我先提醒您，作为一个习惯在现代汉语语境中生活的人，您去听唐朝人骂街，可能听一会儿就烦了，感觉就像韦公小宝听俄语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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