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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特殊的。”
对于空来说,这句话是一个事实。但当他需要将这个事实摆在其他人眼前时,就会多出许多麻烦。因为人们总喜欢按照自己以往的总结经验与规律做出判断,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所以空花费了很大精力,才让天目十五勉强相信,他的地脉之力如同寻常人的体力一般,随时可以恢复。
空将目光放在滚烫的炉火中,避开了老人近乎解剖似的端详。
天目十五一阵缄默。
空来到锻冶屋的时间并不长,但正如他很快融入了花见坂的市井氛围,他也同样毫无阻碍地成为了锻冶屋理所当然地一份子,就好像他自幼在这里长大。他总是踩着点上班,惹来天目十五责骂;笑嘻嘻地听阿创吐槽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却一言不发;早早的完成每天的工作——矿石熔炼、武器精锻或者像整理仓库这类简单的任务,然后随便打一声招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通缉犯”“异乡人”这类词汇,已经被天目十五下意识抛在脑后了。老头已经习惯了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着年轻人讪笑着跑回锻冶屋,向他索要一天的工钱。老头希冀着,平静的生活就这样持续下去,有一天年轻人会掌握天目传的锻造技艺,有了可观的收入,然后娶一位本地的女孩子为妻,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长野原家的那丫头就不错。
至于家族的荣光,官场的争斗,对于天目十五来说,其实未必放不下。人老了,心气也就淡了。尤其是当稻妻停下了滚动向前的车轮,老人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停下难以实现的追逐。
但眼前人的话是分明的——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有一天,异乡的旅者会重新踏上征途。
天目十五是个执拗的老顽固,尽管他自己不愿承认,心里很多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一句:“少吹牛了,你以为你是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吗?”
说完又补上一句:“你小子还是踏踏实实做好眼前的事吧,连第一次锻造都还没有完成的家伙!你看阿创,三星武器都已经是不在话下了!”
阿创听了又惊又喜。师傅破天荒夸他了,以往都是各种奚落,说自己比他当年的天赋如何如何不如之类,然后从他的作品里挑毛病。只有第一次锻造出三星武器的时候,他背地里偷偷看见师傅拿着武器笑得合不拢嘴,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垮了个脸,说他这只是踩了狗屎运才做出这种三星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若不勤加努力,恐怕等到自己老死都继承不了锻冶屋。
高大的汉子傻呵呵笑了。
空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蓝色的水晶。
……
锻造是提瓦特技术蓝图上最耀眼的明珠,这是所有像天目十五这样的老铁匠的共识。但他始终虚心地把自己当作以手艺谋生的匠人,而非世人所恭维的什么大师,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炉火旁挥洒汗水,以求沐浴这明珠的光辉。
经验成就精湛。只有经过成千上万次锻造的积累,无数次苦功化作次品的打击,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长远。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第一次锻造会有什么样的的结果呢?
天目十五心中了然。
当然是失败。
天目十五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失败是成功的必要演习嘛,老头子必须要让这个年轻人好好演习一番,磨一磨他的锐气。天目流的诀窍,是滴水穿石的耐心和全力以赴的意志,骄傲可是大忌。至于这小子在熔炼矿石上的天赋会不会延展到锻造上,老头子自然也考虑到了,于是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三星武器的图纸。
这要还能成,那可真是祖师爷转世了。
“叮咚,锻造开始!旅行者又你找到原胚了吗?”派蒙飞出来,兴奋地叫喊一声。看到图纸,瞬间热情消减。
“嘁,原来是一星武器。”
天目十五听了,表情严肃道:“你这小家伙,不学好,怎么也染上说大话的毛病了?开口就是武器原胚,那可是锻造四星名品才用得上的至宝,即便老夫也才……老夫还是见过不少的。”
心中则是讥讽,这小小契约兽派蒙不识货。这可不是什么一星垃圾武器,这是三星,在稻妻也称得上上品了,自己爱不释手的那把吃虎鱼刀,也才三星罢了。幕府军中最精锐的武士部队,所用武器装备,也就三星标准。
至于为什么看起来像一星,自然是自己动了点手脚。
旅行者将水晶置于炭火之上,做着材料的前置处理工作。显然还没有发现问题。天目十五表情波澜不惊,心情却已澎湃不已。等这小子锻造失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嘲弄他一番。脑海中迅速组织语言,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篇痛斥骄纵指点迷津的宏伟著作。地脉之力随便用很了不起么?还是踏踏实实学技术才是正道……
好吧,地脉之力随便用确实了不起。
一想到这里,老头子心里又堵得慌了。
空只是扫了一眼,图纸就进入了脑海当中。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玄奥力量,让关于图纸的记忆直接固化,到他想用起时,便会立即浮现其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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