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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不能去问纪雪，自然就只好回头去问她阿娘，&ldo;……席间听说纪雪&lso;好事将近&rso;，是不是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啊？&rdo;

二皇子周岁将至，按惯例都是要献贺礼的，林夫人正在过去的旧例。一面也分心听雁卿讲说在谢家遇到的事，听雁卿这么问，就道，&ldo;她看着有，我看着无。&rdo;

&ldo;怎么说？&rdo;

林夫人便停下手，道，&ldo;便譬如盲人摸象，触牙者说象如萝卜根，触耳者说象如箕，触脚者说象如臼。所谓良将，不但要摸出真象，还要从旁人得出的结论里判断出他摸到的到底是象牙、象耳还是象脚……&rdo;见雁卿听得稀里糊涂的，林夫人自己先笑出来。片刻后，才无奈的道，&ldo;早些时候，皇后常接你同月娘入宫，你道是什么缘故？&rdo;

雁卿的小脸就因为恼怒，而有些微微的发红。憋了好一会儿才道，&ldo;先前我以为她一个人在宫里寂寞……现在觉得也许不是，可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rdo;

林夫人又欣慰她到底懂得要揣摩人心了，又有些叹息，就放缓了声音，提点道，&ldo;那纪雪是为什么入宫？&rdo;

雁卿愣了愣，待听懂林夫人话中含义，不觉就睁大了眼睛，连肉乎乎的小嘴也半张开了，金鱼一般。竟是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林夫人忍俊不禁‐‐可若真笑出来便太不庄重了。叹道，&ldo;这一点，你真就比月娘差远了。&rdo;

雁卿回过神来，已扑上去可怜巴巴的拉着林夫人的衣袖，&ldo;阿，阿娘，您不会要把我嫁给太子吧？月娘也‐‐&rdo;

她是真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呆呆的，连怎么撒娇都忘了。

林夫人本还想再追问几句，也知道这件事含糊不得，便先道，&ldo;不会。&rdo;见雁卿骤然松懈下来，才又缓缓的说，&ldo;太子就这么不好？&rdo;

雁卿就又怔了一怔，片刻后才垂下头去，&ldo;我也说不清。他这个人，又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怕……&rdo;她脑海中不觉就追忆起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残虐、霸道、孤寂，似乎总在渴求什么，又充满破坏欲，前一刻还在巴巴的示好，下一刻就愤恨的驱离。一人千面，可又隐约有那么一个深藏着的本真。

雁卿不觉就抬手摸了摸眉心，声音已低下去，&ldo;……总之乱七八糟的。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为了什么事发疯。喜怒无常，偏偏又是太子。自然是离他远些比较好。&rdo;

林夫人凝望了她片刻‐‐她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红线，是当初白上人那一刀留下的疤痕。当日白上人说，这一刀下去也许就隔断了她的富贵。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林夫人是不信的。不过她也必须得承认，白上人那一刀之后，旁的不说，雁卿口不能言的毛病倒渐渐的好了。遇上她不喜欢、不想做的事，也再不像幼时那般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受着，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若这阻断了她的&ldo;富贵&rdo;，林夫人也只觉得庆幸。

便道，&ldo;放心，你不喜欢，阿娘不会让你嫁给他。&rdo;又笑道，&ldo;再说也轮不到你……&rdo;

毕竟雁卿身上还顶着个痴名。同谢、李，甚至宇文家比起来，也就空长了一副好相貌‐‐而美貌在皇家娶妻里是最无关紧要的。且赵文渊已是太傅，他女儿做太子妃于赵家而言是锦上添花，于皇帝而言却是屋下架屋了。说句不中听的，太子后院儿里的名额个个都明码标价。毕竟臣女嫁进去，生出来的就是皇子皇孙。还有比跟天家血脉融在一起更大手笔的赏赐吗？太子妃这重中之重，自然要做成最合算的买卖。

&ldo;皇上心里早已有了人选。只不过不曾透露给旁人，纪家就只能从旁的迹象上来推断太子妃的人选。八成是觉得非你和月娘莫属了吧。&rdo;

雁卿既然知晓楼蘩的目的，想想当初自己同月娘入宫陪伴之频繁‐‐也不奇怪纪雪会这么想。才又回过神来，问道，&ldo;所以她想跟我和好？&rdo;

她就又想起楼蘩来，心里便是一阵不自在。太子妃同皇后是一样的，嫁入皇宫，便也成了握有皇权的女人。若她真的被选作太子妃，纪雪想同她和好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雁卿压根就不渴望那样的权力‐‐固然她觉着那权力不该握在坏人手里，可也从没想过要握在自己手里。她要权力做什么？她的理想是开书院当山长，她还要行万里路，走遍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呢！

且从楼蘩身上，她也隐约察觉到权力腐蚀人心。一旦你坐上了那个位子，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

所以她不但不渴望，还避之不及。

不过想起纪雪的态度，雁卿就又有些疑惑，&ldo;那她和我说她&lso;喜事将近&rso;做什么？&rdo;

林夫人目光就有些复杂，道，&ldo;年初纪家就开始给她说亲了，想必是有些眉目了吧。&rdo;

雁卿就有些紧张，道，&ldo;不会是要说给李家表哥吧……&rdo;

林夫人摇了摇头，道，&ldo;不是你表哥‐‐不过你也认得。&rdo;见雁卿疑惑，便提点，&ldo;长安人人皆知纪家同我们家有仇，若非贺寿一类不得不同席的场合，平素宴饮游玩，又有谁家不避讳，给我们两下里都下请帖？&rdo;

雁卿思忖了片刻，脸色骤然就苍白起来，她试探着小心的问，&ldo;是……七哥？&rdo;

林夫人没有作答，但也显然是默认了‐‐元世子交游广泛，既有谢景言和赵世番这样的知己至交，也有越国公、高阳郡公这样因利益立场而亲近的党朋。元徵同哪边亲近都不奇怪。

若她嫁了太子，纪雪嫁了元徵，还真就是&ldo;一家人&rdo;了，也无怪她莫名其妙的来凑近乎。

雁卿忽就站起来，对林夫人道，&ldo;我去问七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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