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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第六十九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萧宝卷得知萧衍的动静，抢先派禁卫军官郑植来雍州，见机行刺萧衍。郑植对萧宝卷多有不满，被迫行事。萧衍为了收服他，亲自领他出城参观自己的兵马。郑植中等身材，眼神锐利，给人精明厉害的感觉。萧衍指着前面正在操练的兵马笑说：&ldo;这些儿郎，郑大人以为如何？&rdo;数万人马，齐声呐喊，杀声震天，山鸣谷应，风起水涌，闻者心胆俱裂。郑植犹有余悸地说：&ldo;萧大人这些儿郎，百里挑一，个个身手矫捷，武艺高强。下官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rdo;

萧衍带他来到檀溪边，让人搬走遮掩的糙木，一艘艘高大的战舰沿河一字排开，船头微微翘起来，上面布满机关弩箭刀枪火药等物。萧衍领着众人登船，介绍说：&ldo;这里的战舰只是一部分。我们采用最新的技术，加快船行的速度，外面涂上防火的材料，水火不侵。每艘船上配置三台大型的弩机，可以连续不断地发she弩箭。舱底是粮糙物资，足够一年半载之用。&rdo;郑植感叹说：&ldo;萧大人深谋远虑，准备充足。单是这些战舰，足以傲视天下。&rdo;

萧衍笑而不答，又领着他参观自己新造的兵器，全部都是精钢锻造而成，银光闪亮，可以照出人影。萧衍拿来一根头发，放在一柄刀上，不等落下来，已经断成两截。郑植感叹：&ldo;好刀，好刀，吹毛可断，切金断玉！用之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rdo;

萧衍笑说：&ldo;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郑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柄刀就送给郑大人好了。&rdo;郑植见识了萧衍的实力，自然打消了刺杀的念头。为了表示归顺之意，当下双手接过来，伏首说：&ldo;在下受宠若惊。却之不恭，只好厚颜收下了。&rdo;俩人对视而笑。

郑植在一旁说：&ldo;萧大人，萧宝卷表面上派我见机行刺，暗地里另有埋伏。我这次前来不过是一个幌子。萧大人应该多加小心。&rdo;萧衍问：&ldo;郑大人此话怎讲？&rdo;郑植叹气说：&ldo;我是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出来的，具体情况不甚清楚。萧宝卷派我只身行刺，根本就不指望我能成功，全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我猜测，他另外派了人，想对萧大人不利。&rdo;

吉士瞻郑重地说：&ldo;萧宝卷此人手段狠毒，只派郑大人单枪匹马地来，根本不符合他行事风格，背后必定另有图谋。郑大人知不知道他另外派了些什么人？&rdo;郑植摇头说：&ldo;这么机密的事情，萧宝卷怎么会让我知道。&rdo;

众人商讨了一阵，仍无头绪。萧衍笑说：&ldo;大家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难道还怕萧宝卷！&rdo;又和郑植巡视一番，带着众人回城。

从檀溪到雍州城要经过一处密林，树木参天，野糙丛生，侍卫分外小心。前头的兵马刚刚过去，横地里一条人影冲天而下。侍卫们纷纷围拢在萧衍的中心，严阵以待，如临大敌。那条人影，全身漆黑，包裹得严严实实，斜斜地向萧衍这边飞来，不等侍卫手中的箭she出，脚尖在树叶上一点，忽地一个转身，直冲而上，往前面的深林中投去了。这份轻功，令人咋舌。向他飞来的劲箭全部落空，噼里啪啦掉到树林里。众人皆愕然，大为不解，这刺客不往下冲，却往远处去了，不像是行刺的样子。

谢芳菲骇然，低声惊呼：&ldo;刘彦奇！&rdo;容情点头：&ldo;看这个人的武功身形，当是刘彦奇。&rdo;话还没有说完，树林里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萧衍挥手，一队侍卫潜了进去。容情一个旋身，从密不透光的树叶中穿了过去。吕僧珍躬身说：&ldo;大人，此处地段甚为危险，先出去再说。&rdo;萧衍点点头，带着大队人马先出了密林，在一处空旷的官道上停住了。

等了半天，进去的侍卫回来了，毫发无损。萧衍问：&ldo;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rdo;容情在一边回答：&ldo;是刘彦奇和左云。刘彦奇正被秋开雨追杀，不知怎么回事，逃到雍州来了。&rdo;谢芳菲问：&ldo;左云是来杀刘彦奇的？&rdo;容情摇头：&ldo;左云还不是刘彦奇的对手。照常理来说，刘彦奇的潜踪匿迹之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左云怎么跟踪得了他？一直以来，只有他跟踪别人的份。&rdo;

谢芳菲对萧衍说：&ldo;大哥，我刚刚有种奇怪的感觉，刘彦奇不像来刺杀你的，反像是故意暴露行踪。他到底要干什么？&rdo;萧衍没有回答，冷声说：&ldo;左云既然在雍州，秋开雨一定也在。秋开雨还敢来雍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害得我萧家骨肉分离，我正要找他算账。僧珍，你派人严守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士瞻，你暗中寻访秋开雨一行的下落。只要他还在城中，我就有办法杀了他。我要瓮中捉鳖，让他有来无回。&rdo;

谢芳菲现在明白刘彦奇故意暴露身份的目的。萧衍如今和秋开雨势不两立，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刘彦奇正是看懂了这一点，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将秋开雨和左云拖下水。秋开雨被通缉，自然没有余力追杀刘彦奇了。至于他和左云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她就想不清楚了。

萧衍顾及谢芳菲的感受，举城搜捕秋开雨一事故意支开她。雍州城门吕僧珍的人在把守，守得如铜墙铁壁，插翅难飞。城内静悄悄的，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大街上官兵侍卫随处可见。晚上的时候随时有人挨家挨户地搜查盘问。气氛蓦地绷得紧紧的。

谢芳菲心中忧郁，回来后受了一些风寒，病倒在床。缠绵数日，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众人受了萧衍的吩咐，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秋开雨的事情。容情也不想她担忧，更加不提。

郗徽上半年病逝，如今丁令光是萧府的女主人，新近又怀了孕，母凭子贵，地位尊崇。嫁进萧府以后，和谢芳菲甚为投缘。见谢芳菲面色惨白，气血虚弱，不由得说：&ldo;芳菲，你这个病到底什么时候好？请大夫看一看吧。&rdo;谢芳菲勉强坐起来，叹气说：&ldo;不用了，不用了，受了些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病。再说了，那些大夫开的药方我全都有，请了也是白请。我对这个时候的大夫可没有什么信心，拖一两天自然就好了。&rdo;

丁令光摇头说：&ldo;你这都躺了多少天了，还不见好。&rdo;丫鬟正好端进来一碗墨一样黑的药汁。丁令光有孕在身，闻不得这种气味，干呕起来。谢芳菲见她呕得双眼泛泪，气喘吁吁，刚想安慰几句，自己也受不了，跟着呕吐起来。丫鬟赶紧伸出痰盂，谢芳菲吐又吐不出来，倒出了一些黄水，满嘴苦味，人越发的憔悴了。一个孕妇，一个病人对着吐了半天，才止住了，忙得丫鬟一头的汗。

丁令光身边的丫鬟赶紧端来一小碟子酸酸的梅子，她也不怕酸，一个接一个地吃起来。谢芳菲见她吃得香，笑问：&ldo;害喜的人都这么吃梅子？我倒没见过。你也不觉得酸。&rdo;丁令光笑说：&ldo;你也吃一个？不酸的。&rdo;谢芳菲口里没有味道，十分难受，真的拈起一个，吃了，笑说：&ldo;果真不酸。我本来就不喜欢吃甜。&rdo;接连又吃了几个，说：&ldo;吃了几个梅子，苦味总算冲淡一些了。&rdo;丁令光抿着嘴笑，指着桌子上黑漆漆的药汁。谢芳菲无力地呻吟一声，歪在床头说：&ldo;等它凉了再喝。&rdo;丁令光笑：&ldo;再凉就成冰了。&rdo;

谢芳菲故意不理会，眯着眼睛不说话。丁令光叹气说：&ldo;芳菲，你这病，一不找大夫，二不吃药，怎么好得起来？这不是成心糟蹋你自己吗？&rdo;谢芳菲被她说中心事，找了个借口说：&ldo;令光，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喝一喝那药，喝墨一样。我就不信你喝得下去。&rdo;丁令光微笑说：&ldo;喝墨一样，说得倒中肯，一点不差。你不知道，我也吃怕了，可如今还不是一天一碗补药。你还跟我叫苦，我喝的药比你喝的水还多。&rdo;谢芳菲笑起来，对丫鬟说：&ldo;将药拿出去吧，夫人又该害喜了。&rdo;丫鬟没有办法，正要端出去，丁令光叫住了她，说：&ldo;芳菲，你再这样，这病可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好。&rdo;

谢芳菲挥手让丫鬟出去，漫不经心地说：&ldo;迟几天就迟几天，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那个药我再也不吃了。&rdo;看见丁令光一脸的担心，忙笑说，&ldo;我说笑的。你以为整天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很舒服吗？那药等下再吃，刚吐了一肚子的苦水，正难受着呢。&rdo;不等她反驳，赶紧说，&ldo;我听说梅子可以治病，吃一吃说不定真好了。&rdo;丁令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也深有同感。谢芳菲伸手抓了一把，吃到后来吃出味道来，说：&ldo;哎哟，我吃了些梅子，倒觉得饿起来。这个东西还能开胃吗？&rdo;

丁令光忙说：&ldo;管它开不开胃，饿了就好。让厨房送些饭菜过来。&rdo;谢芳菲扎扎实实吃了一顿饭。丁令光笑说：&ldo;这么能吃，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倒让我白担心一场。看来，都是这些梅子的功劳。你既然好些了，我也该走了。坐了这些时候，有些累，改天再来看你吧。&rdo;谢芳菲忙说：&ldo;不用了，不用了，你行动不方便，不用来了。这么来回地折腾，小心动了胎气。&rdo;丁令光怀孕一事，萧衍极为看重，一心一意盼她生个儿子，照看分外小心，行动自然不便。她想了想，说：&ldo;那我就不来了。出来一趟，又是一场啰唆。你如果还想吃梅子，我那里有的是，尽管问我要。&rdo;谢芳菲答应一声，吩咐几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妈子一路仔细跟着，慢慢地送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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