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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贾赦接过了话头,哼道,&ldo;就是,明明在跟咱家议亲,还敢揍咱家的侄子,这小子分明不把咱家放在眼里,这等人家,怎可与之结亲?&rdo;
贾珍也生气啊,秦钟揍得可是他侄子,他心疼还来不过呢。只是如今这种状况,秦可卿是必须娶的,她的身世却是必不能说的,难不成,还得给他说好话?贾珍窝囊得顿时憋出了一身汗,却只能开口说道,&ldo;此事却怪不得那秦钟。实在是蔷儿和仁儿两人做得不对,竟在酒楼里当众调戏翰林院侍读林悠的二儿子林珏和宗人府理事官欧昀的四儿子欧洵,秦钟和那几人是好友,打抱不平才动的手。动手时他们互不认识。&rdo;
贾母听了眉头皱起,还未说话,便听得贾赦哼道,&ldo;就算是不知道,那进了步兵衙门不就知道了,打了咱家的人,如今三日都过去了,也没瞧他家上门道歉,这亲事是想结还是不想结?&rdo;
贾珍胸口憋着一腔血,却只能给秦钟擦屁股,说道,&ldo;此事我却问了,当日步兵衙门里,子腾兄在场,细细问了清楚,却是蔷儿他们调戏在先,秦钟几人动手在后,蔷儿、仁儿身上却是没什么伤,那四个小子被打的青紫一片,论起来,却是咱们没理,又是调戏,还伤了人。&rdo;
&ldo;你这媳妇还没娶过门呢,怎的句句为那秦家说话?那蔷儿不是你侄儿?&rdo;贾赦被顶得一愣一愣的,顿时怒了。
贾珍心中流血流泪,嘴巴上却撑得死硬,硬着头皮向贾母解释道,&ldo;只是听蔷儿的小厮回来复述,子腾兄责问秦钟时,那秦钟说,&lso;若论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子此举的确有失读书人体统,只是事有可为有不可为,朋友受辱,小子怎可作壁上观?体统与道义比起来,小子觉得还是道义为重。&rso;这句着实对我的心思,觉得那孩子秉性善良正直,必错不了的。想着咱家虽是勋贵,却也不能不分是非,方才多辩解几句。&rdo;
讲完这几句,贾珍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想着待到那秦可卿嫁过来,他非得好好收拾了秦钟那小子不可。却不想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贾政竟然拍了下桌子,畅快道,&ldo;好个道义为重!不过十岁,便能明是非,判情势,这孩子风骨可鉴。儿子倒觉得这门亲事着实不错。&rdo;
贾珍已经无力再多想,只想着赶快过去这诡异情势,便只能咬牙切齿地往别处泼脏水,&ldo;是啊,老祖宗,那秦钟回去便被他父亲揍了一顿,听说连站都站不起来,被抬回的房里,至今一直没出门呢。这秦家不过小门小户,加上仆人也不过二十人,如何能掀得起这般风浪?而那被打的三家,更是当日就送了礼物来赔礼,自不会再跟咱家作对。&rdo;他顿了顿只得又说,&ldo;怕是近日朝堂中不稳,有人见fèng找咱家麻烦呢!&rdo;
贾母一生在后宅中度过,听到此时也已经明白,这贾珍怕是已娶定了秦可卿这媳妇,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听那话中,字字句句竟都是维护那秦钟,虽说她辈分大,但东西府毕竟是两家,此事却真管不着,只得放下秦钟一头,道,&ldo;即使如此,你们也定个章程,找人好好探探,瞧瞧是哪家在后面兴风作浪,难不成咱们东西两府还怕了他不成?&rdo;
贾珍听着老祖宗不再提秦家之事,便懂得这一关却是过去了,虽然心中呕血,却只得又打起了精神,跟贾赦、贾政两人移步书房,商讨那&ldo;兴风作浪&rdo;之人去了。
却说王夫人这边,正跪在佛堂里静心呢,却不想贾宝玉下了学前来请安,瞧着母亲礼佛的时间不对,便问了她身边的大丫鬟,谁知那丫鬟也不知究竟,贾宝玉对此事便上了心。后来王夫人从佛堂出来,他窝在母亲怀里问了一通,却也未听到什么。
待到回房的路上,贾宝玉身边有个小厮叫做茗烟的,最是聪明伶俐,瞧见宝玉似有疑问,便偷偷出去打听了个清楚,晚些时候,便将那混乱乱一场打玉叶的好戏说给了宝玉听。
宝玉本就行为偏僻性格乖张,不是世俗之人,自不会用世俗眼光看待这些家家户户,门第之见,听了后却赞道,&ldo;好个道义为重,这秦钟真真是个妙人,可惜我身在这侯门公府之家,出则车马鲜亮,入则奴仆成群,却成了那笼中的鸟,园中的花,每日庸庸碌碌,却未尝过如此洒脱生活。可恨却不知如何才能与之相交!&rdo;
一时间,竟结下了与秦钟相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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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真改完了
12思未来可卿多虑遇故人扯出贾家
却说那宁荣两府还没来得及找法子,这传言便被另一桩事情压了下去。
五月二十这日夜里,竟忽的天降大雨,并伴随狂风雷电,彼时当今圣上正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听得殿外狂风大作,便披了衣服到殿外查看,却好巧不巧,此时一个天雷击打在勤政殿上方的琉璃瓦上,顿时火光四起,伴随着瓦片四落,竟将年近花甲的皇帝硬生生惊着了,几个宫人赶忙将皇帝扶回了宫中,连夜招了御医诊治,又宣了太子等人。
而同时,整个京城有不少民居被雷击中,尤其是官员府邸,因着楼宇较高,又都是木质结构,受损者更是无数。秦家所住的巷子也成了重灾区,六户人家,足足劈了五家半,剩下那半家,却是秦家的家祠,去年修整的时候,秦钟正巧读书读到《梼杌闲评》四十回,里面描写明朝天启年间的一次雷击,写道:&ldo;京城中也自西北起,震天动地,如霹雳之声,黑气冲天,自萧家堰西至平则门、城隍庙,南至顺城门,房屋倾颓,碎瓦如雨点飞下。&rdo;
秦钟不知脑袋里哪里搭了根弦,觉得这事得防,就找人做了个避雷针,放在了家祠房顶,为此事,秦钟还被秦业狠狠地绕着府里追了两圈,好在这两圈没白跑,这避雷针却是留下了。这次却有了大用。
当夜秦钟不敢在屋中待着,着人请了秦业等人打着伞穿着蓑衣在院子的空旷处避雷,却瞧见却闪电如蜿蜒长蛇一般自天最高处滑下,恰恰落在家祠屋顶上,一时间,整个家祠被闪电照的异常明亮,若是以秦业的想法,这家祠必会大受损伤,谁料,那闪电竟沿着那根细细的铁棍一路向下蔓延,最后消失在地上不见了。
秦业干了五十年修缮皇陵、宫殿的活,从未想到这雷击也是可以避免的,顿时张大了嘴。还是秦钟看着那雨都灌进他爹嘴巴里去了,心中舍不得,帮他合上的。
只是一合上,那秦业便捉住了秦钟的一双手,兴奋道,&ldo;钟儿,钟儿,这却是大好事。&rdo;
到了第二日,整个京城便弥漫着惶恐之言,一面有人认为雷击京城,是上天示警,帝王必有失德之处;而另一方面,则有人趁机观望,看老皇帝是否能挺得过这一关。
一时间,贾家那点小事,早被人忘到了角落里。
秦业官职虽小,却是有主管皇家宫廷、陵寝建造、修理的职责,这勤政殿被雷击,不但损坏殿上飞檐,还有不少地方被烧毁,秦业跟着一众长官,连日忙碌,京中又是一片惶恐,自然而然地将秦可卿的婚事放了下来。
这边秦钟早就养好了伤,趁着秦业终于不在家,便跑去了秦可卿住的丽园。秦可卿此时正在算账,两个桌案联排放,四个丫鬟一人一个算盘正打的噼里啪啦响。听到门响动,如佳抬起头,瞧见是秦钟,便笑道,&ldo;道是谁,原来是大爷。姑娘正在里间看账本呢!我去通报。&rdo;
秦钟早过了七岁,自不能随意进出秦可卿闺房,便点了点头,掀着账本在外等候。不一时,便瞧见秦可卿拿着账本走了出来,秦钟指着账本问道,&ldo;才五月,怎的算起了账?&rdo;
那边丫鬟却都捂嘴笑,秦可卿瞪了一眼,才道,&ldo;平日也不见你上心这个,怎的今日问起?&rdo;
秦钟道,&ldo;不过是看见了,觉得奇怪。&rdo;
&ldo;你若愿意听,我正好与你说说,省得你日后连家中的产业都不知道。&rdo;秦可卿便拉着秦钟到了窗前的几案旁坐下,翻着账本说道,&ldo;咱家人口单薄,产业也不算多,爹爹多年做官挣下一些,还有一些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一共不过三个铺子,两个庄子,你那小庄子也在里面,每年入银四千两,抛却了各式吃用、人情来往,剩下两千余两便是不错了。&rdo;
秦钟越听越迷惑,这些东西平日里爹爹最不爱让他沾惹,秦可卿这次却细细讲与他听,当即说道,&ldo;姐姐说这些做什么,你管着便是,我一身懒骨头,才不愿意理这些事。&rdo;
那边如慧听了,嗔道,&ldo;大爷难道还能让姑娘管一辈子呢!姑娘总要嫁人呢!&rdo;
秦钟浆糊似得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提亲的除了贾家还有哪家?脸色立时变了,冲着那丫头怒道,&ldo;姐姐要嫁人我怎么不知道呢?倒是你们上赶着来告诉我?难不成你们比我跟姐姐还亲不成?&rdo;说罢,便要甩袖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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