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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她不见他开口，便飞快地垂下头，抱了他的衣袍欲退，可才一转过身，耳边就响起他在后叫她的声音：&ldo;孟廷辉。&rdo;

于是她便停住，转回身去看他。

他的声音不像动怒，可又生寒：&ldo;当日在冲州城外时，你就已认出了我？&rdo;

她微怔，旋即点头，道：&ldo;臣只认出殿下是当年救臣的贵人，可却不知殿下是当朝太子。&rdo;

他又问：&ldo;为何要在州试上违例？&rdo;

她隐约觉得他问的话中别有深意，当下心房一收，不愿被他窥到心底真意，只淡淡道：&ldo;殿下，若是此刻有人进来看见殿下不着衣物地站在臣身旁，殿下觉得那人会作何想法？&rdo;

他沉默片刻，方道：&ldo;你以为我当真不能奈你何？&rdo;

她望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脸，竟然微笑：&ldo;殿下忘了，我朝不杀士大夫，臣现如今也是有功名的人了。&rdo;

他道：&ldo;不能杀你，也能贬你。&rdo;

她点头，仍旧微笑：&ldo;殿下自是能贬臣，只不过殿下要给臣安个什么罪名呢？没有伺候好殿下么？&rdo;

被她顶嘴，不是第一次了。

满朝上下无人敢这样对他，可当她对他出言不逊时，他竟也不觉生气。句句问话，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可她明显是对他有所防备的。

因知她的与众不同，所以愈发想要探到她心底深处，这于他而言亦是从未有过的想法。

她问他要罪名，想必心底也是明镜一样的通透，知道他不过是在试探她，而非真的动怒斥责她。

朝中律法何时给她这样的行径定过罪名？

向来只有皇上好臣子容色以宠之、故有佞幸宠臣之说。纵是他母皇当年，一朝上下也只闻她好男色、从不闻男色犯她。

说到底，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她至多背个顺势而就之名，而他才是那个贪美恋色的罪魁祸首。

她望着他的眼神淡淡的，可目光深处却是一如既往的缠了些别的东西，一点都不加掩饰。

他亦非傻子。

她是聪明的，与众不同的，胆大放肆的，对他有所企图的，却也是可以为他所用的。

他迎着她的目光，脸色忽而松缓了些，一字一句道：&ldo;孟廷辉，你若在翰林院修撰一职上出个什么差错，朝中绝没人能保你。&rdo;

虽然这话听上去像是警告，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ldo;臣知道了。&rdo;

他又被她弄得有些好奇起来。

她不怕他。

一点都不怕。

她转身去放衣物，垂眼深深一吸气。

无论他如何冷言厉色，她也不会怕他。

十年前的那一个寒雨之夜，在那座破庙糙棚之中，那个面孔英俊的少年那么温柔地抱着她，低声哄她睡觉，还给她讲了他母亲对他说的话。

停废cháo安北路敕额之外的寺院尼庵，不是要害她们无家可归，而是要禁私度僧尼、禁僧俗舍身、断手足、炼指、挂灯、带钳之类幻惑流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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