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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行,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rdo;
&ldo;没人规定男人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不剪,我就不剪!&rdo;
&ldo;必须得剪,剪完了才精神,才好看!&rdo;
&ldo;就算剪头发我也要去理发店剪!&rdo;
&ldo;罗曼的头发可从来都是我剪的,坐好,阿尔,你会满意的。&rdo;
传说中的剽悍的俄国女人根本不会给我逃跑的机会,在厨房里随便找出一把剪刀就给我咔嚓咔嚓起来。萨连科根本不敢多嘴,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给薇罗奇卡打下手,不时朝我投来怜悯的目光。没过多久,我那一头过肩的长发,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堆了小小的一堆。我认命了。
&ldo;瞧,多精神,多好看!&rdo;薇罗奇卡给我拿来镜子,看着镜中那张终于在蓬乱头发后现出来的脸,我居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仿佛一扇久闭的窗突然被打开,所有的光亮都照进了屋内,每一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而我的头发,被修理成柔软而服帖的短发,就如我少年时期一样,神采飞扬。
&ldo;真……真好看。&rdo;萨连科支支吾吾的,兴奋得有点脸红,趁薇罗奇卡去清理剪刀,他飞快地在我脸上吻了吻,说:&ldo;亲爱的,我真想上你。&rdo;
&ldo;在说什么?&rdo;薇罗奇卡从水池边探出头。
&ldo;没,没有。&rdo;萨连科紧张地否认,&ldo;我在夸你的手艺好。&rdo;
&ldo;敢说不敢认。&rdo;我朝萨连科的胯下狠狠捏了一把,他痛得闷哼一声,又痴痴地笑了起来,一边帮我清理脖颈后的碎发,一边在我耳畔说:&ldo;等薇罗奇卡拍完了,我就送她回家,然后晚上再来找你。说真的,你长得比我好看,我羡慕了。&rdo;
&ldo;现在才发现吗?&rdo;
&ldo;不,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我很喜欢的头发,长头发也很好看,像火焰。&rdo;
&ldo;可我小时候别人都说红头发的是恶魔。我是恶魔。&ldo;
&ldo;才不是,就算是恶魔,那也是我喜欢的恶魔。啊,她来了……薇罗奇卡今天心情很好,我们就配合配合她,她很少这么笑了,亲爱的,这件衬衫她足足挑了两个小时。&rdo;
我深知女人的微笑对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极力配合她。在后院的蔷薇丛中,在餐厅内的窗户边。她还拍下了读书的埃里克,在厨房忙活的弗兰克,她像个小姑娘跑来跑去,让我回忆起了在夜里赤脚跑老跑去的母亲。轻盈、翩飞,若幻象的蝴蝶。
直到日影西斜,薇罗奇卡才恋恋不舍地离去,那些底片足够她忙活好一阵子了。他们走后,我回归沉寂,惆怅在这寂静时刻又攀附上了这脆弱的心灵。当萨连科再度归来时,我穿着白日的那件衬衫,呆滞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在长久的静谧中,让意识出逃。
&ldo;阿尔?&rdo;他摇了摇我。
&ldo;我忍不住了。&rdo;
&ldo;什么?&rdo;他蹲下身,关切地凝视我。
&ldo;你告诉我吧,为什么?为什么你和薇罗奇卡能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rdo;
&ldo;亲爱的,就算我是军人,也得有吃饭的权利呀。&rdo;他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我移动目光,凝视他,一字一句地说:&ldo;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沉默,又是沉默。就在我以为这次他又会拒而不答时,他牵起我的手,摁在了他的心口。
&ldo;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么就算冒着点风险,我觉得也应该向你坦白,尽管,亲爱的,只能是一部分。&rdo;
&ldo;哪怕是一部分。&rdo;我突然感觉鼻子发酸。
他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我头,坐到了我身边。他朝无人的四处张望,又拉开窗帘瞧了瞧窗外的黑夜,确认安全后,他满含柔情地望着我,低声问我:&ldo;你觉得她怎么样,薇罗奇卡,作为一位女人来讲。&rdo;
这时我想起了薇罗奇卡那双属于劳动人民的、粗糙的手,说:&ldo;她是大地一样的女人。&rdo;
萨连科笑了,说:&ldo;没错,薇罗奇卡就是一片土地,俄罗斯的土地,上面有麦田,有白桦林,还有成片的杉树。是黑色、肥沃的土地,她养育我们。&rdo;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疑惑地问:&ldo;我们?&rdo;
&ldo;没错,我们……我说过,母亲去世后,我是被她带大的,她既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母亲,她总是无私地照顾我,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自小就寄住在我们家,是一位远亲的儿子,他……怎么说呢?他比薇罗奇卡还要大一些,可在她面前总像小孩儿。人们都说他像斯乜尔加科夫,是一个典型的俄罗斯私性格,不声不响,满肚子的坏水儿,站在角落里对所有人侧目而视。没错,的确是这样,他自小就是这样的,给人阴暗的、不怀好意的印象。可只有对薇罗奇卡、还有我,他才会显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或者说,善良而纯真的本性。他爱着我们,无法不爱我们。尤其是薇罗奇卡,从很早的时候,他们就私定终生。&rdo;
萨连科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眼,&ldo;知道她为什么今天这么开心吗?那台宝丽来相机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就因为她提了句在东德无聊,想学习拍照和摄影。他总是怕她这不足够,那不好,简直担心到了快要疯魔的程度。没办法,谁叫他爱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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