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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若非这是瑶芳的哥哥，姜长焕也不会到现在还耐着性子在听了，细听，好像真有道理。这等道理，他的老师们且还没讲到，他的父母……也没跟他讲过。有一部分宗室的教育，真的很成问题。

贺成章双手撑在这熊孩子的肩膀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姜长焕的眼底，声音从牙fèng里露了出来：&ldo;譬如这一件事，我妹子叫你占了便宜，&rdo;狠狠攥了熊孩子一把，&ldo;我要再因此将妹子双手奉上，好叫你继续占便宜，你当我是脑子进水了么？！谁敢这么算计我，我恨他一辈子！&rdo;

擦！还真是啊！姜长焕醍醐灌顶。

看着姜长焕瞪圆的眼睛，贺成章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直到将姜长焕看得垂头丧气，小声道歉。贺成章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小子记恨，万一到外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有伤妹子的名誉，那就不好了。

姜长焕也是机灵人，见贺成章表情没那么愤怒了，又小声说：&ldo;我是真的喜欢她，不然干嘛讨好你爹啊……&rdo;他那么蠢……

后半句没说出来，贺成章也猜着了。他能觉得自己爹是个官场的棒槌，却不能让别人说，虎着脸哼道：&ldo;二郎今晚，趴着睡罢。&rdo;

姜长焕：……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大舅子好难伺候。咽咽唾沫，堆起谄笑来，这样的手段对他爹娘哥哥屡试不慡：&ldo;哎，大郎，我自幼没听过这样的道理，要不，你以后多给我讲讲？&rdo;又苦着脸，&ldo;我爹娘整日也念叨要做好人，只是不曾说得像大郎这般通透。&rdo;

贺成章：呵呵，你还没死心呐！&ldo;旁人说再多，自己不明白，也是没用了，也罢，你且歇息，明日还要启程呢。有事路上说。你还不走？要住我屋里吗？&rdo;

姜长焕灰溜溜地蹭了出去。

室内，贺成章黑着一张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正一正头巾，理一理衣裳，大踏步寻妹子晦气去了。小王八蛋，白长了一脸聪明相儿，居然被个猪头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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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芳还没有睡，在船上呆得久了，一到了地上，两腿都是飘的，躺在床上都觉得身子在晃。一时不大适应，更兼遇到了兄长，心情有些激动，索性起来翻看先前准备的地图、招贴。心里琢磨着下面的路要怎么走，已离了楚地，沿途大雨，道路也不大好走，还是得乘船，自己直接北上，消息递得慢，多拖一天，湘州就多一分危险。

原本这样走，为的是安全，现在与兄长、祖母会合，尤其祖母身负诰命，那就不用艰难冒险。直接找上江西道御史、又或本地巡抚、卫所等等，倒是更方便且有保障一些了。这等事，应当是三处一齐通报，以防其中一个被收买。若是全被楚王收买了，那也只能认栽了。

灯下将那半片衣裳又拿出来看了一回，朝廷官印的朱红印泥是秘方特制，经久不褪色，挺好辨认，此物却是不能随便丢了。

贺成章见妹子房里灯烛未灭，抬手敲了敲门：&ldo;二娘。&rdo;

瑶芳心道，这天都黑了，他怎么又过来了？青竹打开门，叫一声：&ldo;大郎。&rdo;

贺成章喝道：&ldo;你们两个都出去，看着外面，不许有人偷听！&rdo;青竹与绿萼面面相觑，看贺成章脸色不好看，多一个字也不敢说。踮着脚尖出去，将门从外面扣上了。

瑶芳起身迎来，离贺成章三步远站定，试探地道：&ldo;哥？&rdo;

贺成章拿眼睛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冷笑道：&ldo;一年未见，你长本事了啊？&rdo;

&ldo;额……情势迫人，我只好自己带着弟弟往东边儿走……&rdo;

&ldo;我不是说这个！&rdo;贺成章上前一步，咬牙问道，&ldo;姜家那个贼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就认定你了？&rdo;

原来是说这个，瑶芳轻松一笑：&ldo;他才多大的人啊？说着玩儿的吧？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不理他，他自己觉得没趣儿就丢开了。小孩儿都这样。&rdo;

贺成章不知道是要再揍姜长焕一顿好，还是把妹子也揍一顿看能不能揍得灵醒点儿。气得也不冷笑了，大步跨上来揪住妹妹的耳朵：&ldo;你还是不是姑娘家啊？被占了便宜就当没事儿一样？小孩儿？那小孩儿就比你小一岁而已！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啦？你今年都十二了，快及笄了，阿姐在你这个时候，爹娘都在想她的婚事了，你还梦着没醒呐？！&rdo;

瑶芳一怔，嗫嚅道：&ldo;他就是小嘛……&rdo;

贺成章另一只手也揪了过来，两手发力，提着妹妹两只耳朵往上拔：&ldo;你脑子呢？！脸被猪啃了，脑子也被他啃了？！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护着自己？&rdo;将妹妹揪到了镜子前。

瑶芳想说，我三十七了……张张口，又顿住了，怔怔地看着铜镜里那张细嫩的脸，轻声道：&ldo;原来我十二啊。&rdo;

贺成章松开手，见妹妹两耳通红，心里已经后悔了，故作不经意地给她揉着，放缓了声音：&ldo;是啊，你永远是我妹子，在我这里永远是小的，可你十二了啊，快要成大姑娘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得小心啊。还有啊，我看你也不傻呀，怎么就不斩钉截铁说明白呢？你的钱被贼偷了，是不是因为贼染指过你的钱袋，就要将剩下的钱全给了他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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