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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卖赎罪券的人讲故事526（第2页）
三个无赖听到这里，先是一阵发惊，然后就放口大笑起来。一个无赖说：“凭天主的胳膊起誓，难道我们三个人还怕一个强盗吗？哈哈哈！朋友们哪，请伸出你们强健有力的手吧，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把力量握起来，结盟对敌。我就不相信，凭着我们的幸运和亲密关怀的热情，不能把这个恶魔制服。请伸出手来结义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亲兄弟，今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把那个恶鬼捉过来。”
于是这三个人互相说了一通什么团结对敌的话，然后又喝了一大通的烈酒。等到他们全都感到身体有些热胀，眼前已经飘飘然之时，这三个人就一起站起来走出酒馆，说是要到酒店主人所说的那个村子里去捉魔鬼回来。
他们一路走，一路互相说着吹捧的大话。一个说，凭上帝的脑袋发誓，他要把这个叫死神的东西活捉来下酒；一个说，凭上帝的圣脚发誓，他要用死神的血来祭死去的朋友的在天之灵；还有一个说，凭我主上帝的腰肢发誓，他定会让死神这个强盗把他从别的地方弄来的财宝全部奉献出来，这样就能供三个人一起掷骰子胡花。总之，在他们把我主上帝的身体已经疯狂地撕成了许多碎片之后，才走到了离那个村庄不到一半的路程。
这时，他们对面走来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拄着个木棍拐杖，穿着破旧。老头恭敬地向这三个年轻人道：“上午好，先生们，愿我主在天保佑你们！”
三个无赖不屑地对老头喊道：“真是倒霉，怎么一出门就碰上这么一个老不死的！嘿老头！你穿得这么破，年纪又一大把了，怎么还不下地狱去？”
老头吃惊地盯着这群人说：“先生们，不要对老人家这么无礼。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圣经》上有这么一句话：‘老人可以坐着，年轻人应当站着’？虽然我的生活很糟糕，年纪也已经很大了，但我走过了许多的路——从印度到罗马——却找不到一个愿意拿他的青春和我的年龄交换的人，所以我只有苛且偷生地活在这个世上了。”
“我也乞求过大地母亲早早把我收回她的怀抱去——用我的拐杖敲着坟墓的大门，说：‘可怜可怜我吧，地母！你看我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与其在这个世上孤独地受罪，倒还不如用我全部的财产换一块马尾衬[534]。’但大地母亲却总是忙于你们这群年轻人的事情而顾不上理我。还有那个叫死神的人，也是只顾着他自己的事情而不来找我。唉，你们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这样的人还能怎么做呢？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不像你们还充满活力——愿我主上帝在天保佑，祝你们一生平安！”
老头说完正要走过，突然听得三个无赖中的另一个对他喊道：“嘿，别走，老不死的！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叫死神的人怎么来着？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就是正在寻找那个叫死神的强盗的人？你既然说到了他，那你定然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还有什么‘忙于我们年轻人的事’，是谋杀我们这些年轻的生命吗？你们已经杀害了我许多友人的性命，难道还不满足吗？难道还非要把我们全杀死才高兴吗？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强盗，老流氓，你定然是那个恶魔一伙的！快说，他到底藏在哪儿？否则，我们就要给你好看的——如果不让你的性命在此了结，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他两个年轻人听到这，也一起叫嚷起来。于是老头沉默了一阵后说道：“上天保佑，让这群年轻人清醒清醒吧！先生们哪，人生在世应当珍惜，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的时候，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青春年少好时光了！只是，既然你们如此急于去找死神，那我就实话对你们说吧：我刚刚才在你们前面不远处的那片树林子中央和死神分手。我相信只要你们加快步伐就能把他追上。死神是一个不知道胆怯的人，只要他听到你们的喊声，就一定会在那片林子中停下脚步。先生们，请你们现在就向前去吧。”
于是，三个青年撒腿就向前跑去。等他们来到一片林子中时，没有发现死神的影子，却在林子中央那棵大树的下面发现了一大片的黄金。那些黄金成色是那么精纯，数量是如此多——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几坛还不止。这三个年轻人顿时忘了他们来此地的目的，高兴地不约而同地围着那棵树坐了下来。
其中一个最有心计的无赖开口说道：“朋友们，请听我说！这是我们的幸运，上天降给我们如此多的财宝。从此后我们不仅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富翁了，还可以开怀大饮和赌博。这定是命运女神派那个老头给我们的恩赐，要是这样，还真得感谢那个叫什么死神的强盗呢！”
“只是，这么多的东西我们一时并不能运回去，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也很容易被人说成是盗贼或强盗。看来只有晚上才能行动了，依着夜幕的掩护，我们就能把它们运进城里去——或是你家，或是我家，总之是我们三人的家。”
“要是你们相信我的才能的话，就让我来出个主意吧——我们总不能三个人都在这里死守着。我认为抽签的办法最是公平，谁要是抽到最下的那个签，就让他回城里买酒买肉，而其他两个人则要在这里小心守候着，等第三个人回来后，一起趁着夜色把金子运进城里。”
其他两个无赖没有想就赞同了这个主意，于是他们三人就开始抽签。结果，年龄最小的那个人抽到了最下签，于是他就飞快地跑着到城里置办酒食去了。
那年轻人走后，刚刚开口的那个无赖又对另一人说：“我亲爱的兄弟加朋友，你现在该知道我的聪明和才智了吧！我们这里刚刚还有三人要分这笔财富的，可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人了。”
那另一个说道：“可是那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啊，而且得了如此多的财宝。”
“这你就要听我的吩咐了。我保证，他一回来就让这批黄金成为我们两人的财产。要是你能发誓保守秘密，并且遵循于我的办法，那我就将我的计谋告知于你。”
于是那另一人就发誓说，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那第一人说道：“好吧，朋友！你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无论有多大，总是不能大过两个人的。所以，等那个人回来后，你就假装向他问好，然后搂住他的肩膀。这时，我会从背后悄悄冲上来，用我的匕首在他的后心背刺上一刀，你也要马上转过身来拔出自己的匕首再在他的心窝上补上一刀。这样，我敢以我主圣灵的名誉发誓，他非死不可。那么，这剩下的所有财物就都是我们的了——无论你如何赌啊如何花，这一生恐怕是花不完了！”
于是，这两个无赖就当着恶魔的面定下了谋财害命的条约。
且说这回城里的第三人，走在路上也没有停止思索。他在心底里对自己说道：“天哪，那么多的财宝！要是我一个人全都得了它该多好啊，可却有另外两人也知道。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呢？”于是他就转动着同其他两人一样的心思，受恶魔的引导也想出了一条毒计。他匆匆忙忙回到城里后，就直奔药店而来。对药店老板他用苦闷的声音说，他的家里既有老鼠作祟又遭了黄鼠狼的害，因此他急需要一大包能够毒死动物的毒药。
药店老板同情地给他开出了一包剧毒药，一边还不忘吹捧他的东西说，不管是人是动物，只要吃上他这东西一点点就会立刻倒地毙命。于是恶毒的青年接过药，马不停蹄地走到他的一个熟人家里借了三只大酒瓮回来。他把毒药分撒在两个大瓮里面，然后再在它们里面分别打满烈酒。在第三个瓮里面他装上了清水，计划在药倒他的两个朋友后就倒出来装黄金。然后，如约返回了森林。
正像前面第一个人说的，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没有两个人的力量大，这青年刚回来不久，就遭到了另两个人的暗算。这两个人完成他们的计谋后坐下来说道，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可以好好庆祝一下。于是他们就喝了那两个坛子里的酒，然后也倒地毙命。
唉，可恶的贪心啊，不是渴望食物、酒菜，就是赌博、嫖妓，还有为了钱财而谋害他人性命。这些都是多么大的罪恶啊，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以上帝的名誉发誓行凶！我主仁慈宽宏，创造了我们这些生命，还付出血的代价而为我们恕罪，可我们这些人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贪婪好色，喝酒赌博，难道我们真的如此无情！
各位同路人啊，但愿上帝保佑你们，不要也像我故事中的人物一样犯下天大的罪过。不过，要真的是那样的话，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有我！我是教皇和主教大人亲自批许的赦罪僧人，在我的手中有着很大的权力。所有用得着的圣物和圣符就在我背上的包里，只要你们肯花费一些小钱来吻吻它们，或买下他们，那么不管你们有多大的罪过，我也可以代我主宽恕你们。
女人们哪，请把你们手上的戒指、胸上的别针、耳上的耳环、头上的金饰贡献上来吧，只要你们的名字入了我的记册，那么我保证，在你们的灵魂离开身体的时候，也会像刚刚出生时那么纯洁。
先生们哪，请想想我们最敬奉的主吧！如果你们之中有哪个人最是一心向善，那就请走上前来让我为他赦去所有的罪过。不用很多，只要你们袋中的一点点小铜板，你们就可以得到一个很不错的赦罪符。而且，如果你们愿意，还可以多做几次，三里一虔拜，或五里一叩首，我绝对不会觉得麻烦。
能与教皇所特许的恕罪僧人一道行走是你们的福分，如果你们之中有哪一个人不小心从马上栽了下来，并且摔断了脖子折断了腿，那么不用担心，在你们的灵魂即将升入天空的时候，我定会先把你们的罪过超度完，这样你们剩下的时光就可以在天堂里度过了。
先生们，你们中有哪一个愿意先上来奉献啊——旅店主人先生，你整天泡在酒食与钱财之中，我看你的罪过最大，何不先上来为大家做个表率呢，我保证所有的圣物让你吻个遍。
“肮脏的僧人，我情愿吻你那些被肛门和睾丸染脏了的内裤，也不愿意碰你那些什么假冒的圣物！我看它们只配在牲畜圈里搅搅食，而绝对不会是什么圣灵赋予的圣物，更不会被任何人掏钱买去。”
旅店主人反唇相讥，把个赦罪僧人气了个半死，张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于是，可敬的骑士先生出来打圆场说：“各位，跟开玩笑的人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我相信赦罪先生绝对没有欺骗我们的心，而旅店主人先生也绝无伤害他人的意思。你们二人何不各自相容一下，过来接个吻，然后和好如初呢，这样我们的旅行才能愉快地进行下去。”
于是，赦罪僧人就和旅店主人各自平静了一下，然后走上来互相吻了吻。
——至此，卖赎罪券先生的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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