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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是这样吗？&rdo;丈夫像刚刚发现似地端起了茶杯。不过，这并不是要喝茶，而是想缓和现场气氛。

信子注视着丈夫喝茶的动作，夫妻这样面对面，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两人极少平心静气地交谈，丈夫外出归来，也几乎不对妻子开口，直接钻进自己的房间。两人早上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他很随意地叫信子烤了面包片端来，自顾自边看报纸边吃。吃完之后马上准备出门，然后将车开出车库，家中无论有什么事都无法商量。现在谈的是与娘家有关的事情，有这样的机会也是极为罕见。

&ldo;你要从我娘家借多少钱？&rdo;

弘治放下茶杯，改抽香烟。他慢慢地打着火，吸一口再吐出烟雾，似乎在考虑怎样回答妻子。&ldo;借多少？你父亲还没给我回话呢？&rdo;

&ldo;数额很大吗？&rdo;

&ldo;就算是吧！&rdo;

&ldo;我希望你不要从我娘家借钱。&rdo;

&ldo;哦？&rdo;弘治似乎很惊讶地抬起眼来。&ldo;为什么呢？&rdo;

这还用问？如今夫妻感情已冷，丈夫还要从妻子娘家借钱，真是心怀叵测。他有感情基础吗？这只能被看作唯利是图之举。

&ldo;我借钱又不是为了自己吃喝玩乐，而是事业的需要。&rdo;丈夫说道。&ldo;我完全有把握返还，而且利息比普通贷款还要高。&rdo;

用这种交易关系能代替一切吗？弘治心中根本没有信子的位置。

&ldo;而且，我说了情况之后老爷子也跃跃欲试。看样子，说不定老爷子会主动找我呢！&rdo;

这事儿信子也听母亲说过，父亲已经不对旅馆业抱太大的希望，他本来就是想搞大事业的人。其实，自家旅馆的业务几乎都交给母亲来打理。

&ldo;这种生意跟梳头店一样，女老板的活儿，老爷们儿不该抛头露面。&rdo;父亲常说此话，这也是梦想干男子汉事业的人的讥讽之词。丈夫是怎样对父亲说的暂不清楚，但父亲跃跃欲试的心情确实不难理解。

&ldo;这是男人们的事儿，你不用插嘴了吧！&rdo;弘治口气强硬起来。若在一般的夫妻之间，这种说法尚能说通，比如从娘家借钱可以使夫妻关系更加紧密，丈夫与妻子娘家的借贷关系能够巩固夫妻关系等等。

然而在信子与弘治之间却不存在这种关系，弘治只是将此看作单纯的金钱交易。而另一方面，娘家又不会这样认为，向女婿贷款，无须赘言，是出于希望对方善待女儿的心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能听出这一点。特别是母亲已经察觉信子与弘治感情不和，遵照世间的常理，希望通过向女婿贷款使女儿幸福。父亲在其事业雄心之外，也有与母亲同样的愿望，但这只能是对弘治其人的天真期待。

信子并未对娘家人详细讲述自己与弘治的状况，因为即使讲了也没用。然而这样一来，反倒使娘家人更不了解女儿女婿的实情了。

&ldo;好了，你也不必操这个心了！&rdo;丈夫多少有些妥协。&ldo;我不会给你家添麻烦的。&rdo;

&ldo;我娘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钱。&rdo;信子答道。&ldo;现在旅馆业利润也不高。母亲也曾抱怨过，没完没了地投入成本，业绩却不见上升。&rdo;

&ldo;这些我都知道。&rdo;丈夫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了。

&ldo;而且，这件事儿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rdo;

&ldo;那是我不好。&rdo;丈夫顺从地说道。&ldo;……怎么样？从长野玩到伊豆，多少开心些了吧？&rdo;

&ldo;……&rdo;

话头从此巧妙岔开，而且，丈夫居然向信子伸出手来。信子将他的手推开，然后离开房间。弘治单腿跪着凝望妻子消失的方向，眼角浮起一丝笑意。信子似乎到现在才察觉丈夫动机不纯。

信子回到自己房间。丈夫最后也没说出找父亲贷款的数额，凭想象可知其数额巨大。母亲和父亲都不向信子明说，她感到突然进入了一条黑暗的歧路。

电话铃响，看看表已是十二点钟。这么晚是谁打来的？她拿起电话答道：&ldo;喂！&rdo;对方无声。信子继续说道：&ldo;喂！这里是盐川家！&rdo;对方仍默不作声。两、三秒钟之后，信字耳边响起挂断电话的声音，显然是对方听到信子的声音挂断的。

3

翌日，送走丈夫之后，小保姆来叫信子接电话。

&ldo;谁打来的？&rdo;

&ldo;说是叫花井。&rdo;

&ldo;花井？&rdo;毫无印象。

小保姆看到信子歪头纳闷儿，便又添上一句。&ldo;是一位男士。&rdo;这更是毫无印象了。

信子站起，将电话贴在耳边。&ldo;我是盐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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