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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闹出这番动静,其实也是为了让季九幽他们自己寻过来。季九幽十分淡定地进门,把门一关,走到桌边坐下,顺手将怀里的盛连放到桌上,又给自己和盛连分别倒了一杯茶,沉稳地道:“说说看,什么情况。”孟望雀没有坐,站在一旁道,想了想,才道:“这是我和余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盛连现下喝水只能用舔,刚小心翼翼伸出舌头,闻言一愣,奇怪道:“第一次?”季九幽显然也有些不相信,哼笑一声:“见都没见过就弄回来,难怪当年你那后宫全都是各种妖艳贱货。”孟望雀默默无声地看了季九幽一眼,盛连觉得这个眼神有点哀怨,好像在说——我后宫的妖艳贱货们又没吃你家大米。孟望雀接着道:“这其实是个误会,我当时在河边,的确相中了一条鱼,我就和寨子里的人说,那条鱼真好看,帮我弄回来,我其实是想吃的,根本不是喜欢想娶回来的意思,哪儿知道手下人意会错了,就把余江给弄回来了。”盛连舔着水,心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吃就说看着很好吃,你说好看,别人当然以为你想嫖鱼了。季九幽:“既然梦的一开始是这里,那余江心中的症结是什么你多少应该猜到一些。”孟望雀一脸茫然:“我其实也没怎么领会到。”季九幽:“那你就坐下来,把早古时候你们之间的恩怨道出来听一听。”孟望雀坐回原来的位子,想了想,这才三言两语道出了自己记得的早古时候的他和余江之间的纠葛。最开始,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在河边看到一条红锦鲤,嘴馋得不行,想吃还懒得动手,就让手下人去办,结果吃变成了娶,一顶娇子接回来、半个幽冥的人送亲,轰轰烈烈抬进雀寨。想吃的鱼变成了等着她临幸的美男子,孟望雀自己也吓了一跳,把属下呵斥了一通,但把人送回去又觉得丢她孟山雀娘的脸面,索性就把人留下了。但她当时那段时间并不喜欢肤白粉面的小白脸,瞧不上余江,于是扔进自己后宫就不管了。不久后,她又嫌弃自己后宫人太多,养了那么多白吃饭的,便又着了手下人去遣散一些,她还算有良心,也不撵人,就让想走的自己走,要留下的便接着留,当时余江就是走的那少数几人中的一位。再不久,孟山雀寨内乱,雀娘平息内斗,做上了寨主的位子,某一日忽然听闻有鱼精跃湖成功,从一跳普通的河跃进忘川水,逆流而上,抵达登葆山下的冰湖。早古时候季九幽既没有出生,登葆山也没有走下那位披着圣光的神使,可那时候幽冥便流传,说登葆山是去到神界的唯一的通道,妖魔们将登葆山看做是幽冥的圣山,顶礼膜拜,鱼界也将跃入忘川河再逆流抵达冰湖当做修炼的重要途径之一。可惜,从未有人成功过,除了余江。余江从登葆山回来之后,果然妖力大涨,从一只小锦鲤变成了一只大妖,而他变成大妖之后在幽冥干的第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便是到孟山来,寻雀娘单挑。输赢的赌注是余江亲口说的,雀娘接了这战书,亲自点的头。赌注便是——孟望雀:“如果他赢了,我放弃雀寨寨主的身份,跟他回洞府。”盛连听着觉得不对,等等,这怎么感觉又是他们妖魔在另类的求偶呢?季九幽捏着手里的水杯,饶有兴致的样子:“那若是你赢了呢?”孟望雀:“余江当时说,赢了随我怎么办,但他当时很狂妄,说他绝对不会输,所以我不必费神去想我赢了把他如何。”盛连三角嘴的兔唇一张:“哇。”这个有点苏。孟望雀应战,那一战就在背阴山附近,斗了一天一夜,次日凌晨,孟望雀落在背阴山山脚下,败了。余江当时也伤的不轻,毕竟孟望雀不是普通小鬼,而是一只法力强悍的大鬼。这一战之后,孟望雀和余江都各自回去修养,既然输了,自然要说话算话,孟望雀把自己寨主的位子传给了其他人,等着余江来找她。然而等了两个月,余江一直没来,孟望雀去山下打听,才知道余江又去了登葆山下的冰湖,大约是伤太重,修养去了。孟望雀是个说话算话的大鬼,既然输了,自然要履行承诺,知道余江在冰湖修养,就果断自己收拾了东西去余江的洞府,结果走到半路,忽然电闪雷鸣,半个幽冥都笼罩在浓稠的黑云之下,背阴山附近开始打雷,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可怖,全然没有要停的意思。背阴山后便是十八地狱,这雷不知是牵动了地狱火还是自己点着了树木,背阴山后忽然卷起了大火,烧起了大片。孟望雀:“孟山距离背阴山不远,我怕火烧起来烧到寨子,就赶忙去背阴山扑火,当时我不知那火是地狱火,怎么也扑不灭,便叫人去找一些水妖来控水帮忙,又想到余江是水族里唯一的大妖,听说他连忘川河的水都能控,便又让水族的人想办法去登葆山下寻他。”余江不久后果然是到了,控了忘川水和背阴山附近的河水,联手其他妖魔,这才将背阴山的火给扑灭了,结果这一下所有救火的都累惨了,大家直接在背阴山下休息。孟望雀倒在一棵树下,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只从眼缝里看到余江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似乎在说什么话。可累成那样,谁还有心情聊天,孟望雀直接转身,屁股对着余江,推开他的胳膊,冷声呵了一句:“走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孟望雀:“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余江。我醒来之后背了行囊去余江的洞府,结果他怎么也不给我开门,让我丢尽了脸面,全幽冥都见了我的笑话。我也不可能再回雀寨让寨子里的人嘲笑我,就直接搬去了背阴山,住在那边后我就很少出门了,也没有再见过余江。直到后来圣山雪莲化出人形,我跟着妖魔们一起去山下朝拜,才远远见了他一面,他当时可是前呼后拥,被手下的小妖抬着去登葆山下的,我还听说他如今洞府扩建,因为又接了个女妖回家。”孟望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切切齿地喝了口水。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盛连总结道:“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一段其实是妖有情鬼无意呢?”孟望雀盯着桌上的兔子,幽怨道:“别什么都扯上情感话题,他有情他还不给我开门?”一直没说话的季九幽忽然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者追问过,他为什么不给你开门?”孟望雀一愣:“这有什么好想好问的,报复我当年错娶的仇呗,赢了我,再让我吃闭门羹,叫我丢脸。”季九幽顶着一张少年面孔哼笑一声,没说话,盛连也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白瞎多活了这么多年了,比人间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白目。她当时扑完火在背阴山下睡觉,必然是余江过来说了什么,结果她自己太累顾着休息,没有回应,余江这才气得不开门。而且把这前尘简单的梳理一遍,很容易想到,余江就算是为了报复,何必用这种方式,他既然自信可以赢,大可以单挑的时候把孟望雀打个半身不遂,倒头来却让孟望雀输了跟他走,明明又是一种变相的求偶方式。哎,盛连又叹息,总觉得他们这些早古的妖魔们情商不够还偏偏走人间界凡人的套路。大家既然情商不足又武力值都ax到破表,你们就不能打完了直接把女人扛回家吗?还特么赌约,赌个屁啊!余江也是脑子抽了,又或者在登葆山下被圣光糊了脑子,孟望雀娶你直接轿子拉回来,你特么鲤鱼跃龙门法力大涨偏偏还走文艺风,有毛病吗?但现在不是讨论情情爱爱的时候,眼下的关键是从余江身上框出轮回河。季九幽直奔主题:“既然你们有过赌约,这次倒可以把赌约变成轮回河。”盛连的毛爪子在桌上一拍:“对!如果你赢了余江,就让他交出轮回河。”孟望雀拧眉:“可现在在梦里,他也不过是条刚化人形没多久的小锦鲤而已,他手里哪里有轮回河?”盛连:“我给你造一个剧情不就好了,”想了想,“他当初不是从河里跃进忘川河,又逆流游到登葆山下的冰湖修炼吗?那我可以捏个剧情,让他在登葆山下修炼的时候捡到了一件法宝,他既然擅控水,那法宝是轮回河也不显得突兀。”孟望雀眼中一亮:“对!这个好。”季九幽喝着茶,缓缓道:“届时他来找你单挑,你赢了他,便叫他拿出轮回河来,无论梦中还是现实,他揣法宝的一定都是同一个地方。”这样他们便知道,轮回河究竟被余江藏在了哪里。简单讨论完,外面敲敲打打的乐声也飘进了寨子,想来雀寨的人还是把新郎迎进了门。季九幽又开始盘大拇指上的指环玩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孟望雀站起来,恭敬道:“明白。”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季九幽似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那一架我替你打。”孟望雀这才一颗心落下,转身离开,可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我给你们安排个木屋住吧,就当你们是我邀上寨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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