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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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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墟鼎中，顾灵宣先看到的是小木的执念。

他非常奇怪，墟鼎口口声声说同他相伴相生，可他却为何先看到的是小木的执念？他还未来得及将思绪捋清楚，就被拽入他不久前骂过小木的荒唐行径中去了……

陈墨抓鸡走马的荒唐时光里，无意中窥探到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也是个祸害，无非孟浪一把罢了。

可他毕竟年少，走流程也羞于走完，他回忆起他想找的第一个蓝本，从白天蹲守到夜间，热热闹闹的流水宴被绸布席卷，转眼到了只余两人的风流场面，他看见缀着流苏的红盖头掀开，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被翻红浪的鸳鸯阵，他一头从屋檐上栽了下去。

这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于是他虽观摩了成百上千的宣红热闹，却再也没有留到天黑，直到眼前的人换成他自己。

顾灵宣开始又惊又气，原来只以为他孩子心性不知分寸，可他料错了他，也料错了他自己。

陈墨借着酒意胆大包天，竟真敢欺身上来。他手里握着两缕长发，口里喃喃说些什么结发的荒唐话，顾灵宣只觉得红绸翻覆，处处都惹眼。

顾灵宣不懂，久旱之人，滴水入喉如何能够，他不懂浅尝辄止这个道理，只觉得那个人肤是白的，唇是红的，他从未生出的欲望、贪求和妄念几乎将他卷噬殆尽。云翳大片大片地接连起来，终于卷席了九霄月宫，吞噬了黑夜唯一的光，他突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电闪雷鸣恍惚间能穿透屋墙，引着他观望那个人微敞的领口。

不知道咬一口……

他突然这样想。

是了，滴水不够，江入大荒，本就鲸吞万物，冲堤溃穴不够，毁天灭地也不够。

谁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熄了烛火，空间里只听得夹糅在雷声中的微促的呼吸声，陈墨觉得耳侧的气息一如既往，清冽温柔，却……不够凌乱。陈墨觉得肌肤每一次的翕张都餮足裹进了身后的气息，同肺腑的酒气混合灼得他无所适从，唯一的出口……

杯盏从桌角落下，满屋的酒香萦起，同他唇中的一样，顾灵宣仅这样想了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若其绵软更不若其甘洌，云泥之别。

舟楫入江海，许是遇上黑云翻墨的大雨，陈墨的脊背如满张的风帆，在电闪雷鸣中游颤。

顾灵宣听见他说，殿下，眼下你可是悔不得了。顾灵宣抚过陈墨的眉骨，手指被颤着的睫撩拨出些微痒意，一同他方才攀附在他脖颈凌乱得不成样子的呼吸。天地间云雨未霁，跳珠般地击在檐角，丝一样的发缠结在一起，带着窗外冷雨的气息，他才觉得这一生所谓圣心，都是一人罢了。他吻住陈墨颈侧，夹杂着齿间迷蒙，囫囵地说：青林之外，万死不悔。

这话竟出自他口！

后半段……顾灵宣未曾想到！这境中的后半段，是墟鼎所现他的心魔！他何时生出这样的心思？他向来唤他小木，陈墨……分明是母后所取，给了他一个凡人的名字。他自以为是地称他小木，就以为能以浅淡的称呼抵消他真实的心思。直到如今，他不肯面对的竟然是一个名字。仿佛只要不是那两个字脱口而出，他潜藏的欲望与情感还能被理智完美掣肘。可墟鼎如今如此直白地将事实摆在他眼前！

他对陈墨的心思昭然若揭，众生之相，贪嗔痴一念成执。他将陈墨留在身边，本是想让他能放下，至少不会夜夜沉湎于梦魇，活在阴翳之下。

可如今，他口口声声的大道，居然是早就生下的一己私欲么？

顾灵宣赫然觉得自己虚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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