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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峰如今早已换做薛子玉主事,人来人往,莫云呆呆看着第二峰的牌匾,苏清漪站到她身旁时,他也没说话。许久,他终于道:&ldo;其实我有些庆幸,当年我被苏清莲带走。&rdo;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清漪,苦笑了一下:&ldo;第二峰的明玉师兄是个好性子,我年少时常欺负他。明觉师兄性格火爆,但是为人却极好。&rdo;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好久后,他红着眼眶,慢慢道:&ldo;天剑宗每一峰弟子的名字,我都念得出来。&rdo;
&ldo;我自幼在这里长大,三百年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rdo;
&ldo;你怪我。&rdo;苏清漪淡然开口:&ldo;你是不是想,死我一个人就好,为什么要拖累整个宗门?&rdo;
莫云没说话,好久后,他慢慢道:&ldo;不,你也是我的家人。&rdo;
&ldo;错了的,就该认。对的人,不该罚。你本就是无辜,我们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推你于水火。&rdo;
&ldo;我只是……&rdo;他音调沙哑:&ldo;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rdo;
&ldo;你看,&rdo;他环顾四周:&ldo;如今第二峰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rdo;
&ldo;还好啊……&rdo;他闭上眼睛:&ldo;还好那一日,我未曾在这里。&rdo;
否则,他又如何能对同门挥剑相向?
否则,挥剑相向后,他又该如何面对这陌生的宗门?
他知道,天剑宗是对的。可是他的感情也是真的。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呆呆站在第二峰,苏清漪拍了拍他的肩,温和道:&ldo;莫云,你是个剑修。&rdo;
说着,她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莫云回头看向她,女子眼神清明:&ldo;你要对得住自己的道心。&rdo;
&ldo;你明知对错,明知是非,那就该坚守这一世清明。若不能在他们错前阻止,至少不要让他们一错再错。&rdo;
&ldo;若是师叔呢?&rdo;莫云忍不住开口:&ldo;若是师叔错了,你当如何?&rdo;
&ldo;若是他错了,&rdo;苏清漪嘴角带了微笑:&ldo;我便同他一起赎罪。若要死,我便与他同葬。若活着,我便用一生,洗清他的罪孽。若他执迷不悟,我便以剑渡他,再渡我自己。&rdo;
&ldo;莫云,&rdo;苏清漪转身离开,也不知是说给谁听:&ldo;道心常衡,方得大道。若你真心柔软至此,又何必修道?&rdo;
&ldo;做个普通人吧。&rdo;
百年岁月,爱恨一生。又何必修道,去将本心探个清明?
莫云呆呆看着苏清漪的背影,山风吹过,红衣猎猎招摇,她迎着夕阳而去,仿佛扑向一团烈火。
然而却依旧义无反顾,却依旧坚定从容。
那早已不是他所有的境界。
莫云下意识按在了自己的剑上,回想起当年他上天剑宗,凤宁喝着酒问他:&ldo;为何学剑?&rdo;
&ldo;我要当个大英雄。&rdo;
那时候他回答:&ldo;能帮助许多好人的大英雄!&rdo;
几百年过去,在他道心将碎的那一刻,他竟再回想了起来。
他的手按在剑上,华光从身上冲天而起,有乌云密布,苏清漪停住脚步,回过头去,看见莫云眼神坚定,闭上眼睛,盘腿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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