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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淮安脸色黑如锅底,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陈让怒了:“王淮安你又找练呢是不是?”郑启看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心头微暖,轻声道:“谢谢。”王淮安和陈让对视一眼,拍了把郑启的肩膀,哈哈笑着:“等忙完这个案子,记得请我们喝酒啊!”出乎意料地,郑启竟被这随手一拍推倒,猛地磕在桌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肩膀止不住地发着抖,像是连呼吸都无比困难。两个人吓了一跳,王淮安看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忙伸手去探他额头,然后被手心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王淮安站起来去扶他,“郑启,你又发烧了?”陈让匆忙站起来:“我去开车。”郑启挣开王淮安的手,平静道:“我不去医院。”王淮安一双眉毛皱得死紧,知道郑启每次这样时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而且他受寒后容易发烧也是老毛病了,于是没在坚持,走出去打了个电话给郑启的私人医生,让他尽快过来。陈让也是一脸无奈,都虚弱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硬撑了多久,还在这里熬夜和他们看资料。王淮安很快闪身进来,端了杯清水,又从郑启办公室的壁柜里翻出常用药,递到郑启面前:“陈医生马上就到。你也真是,就算不想去医院,就不能自己吃个药么?把你这价值亿万的脑子给烧坏了,看你上哪儿哭去。”郑启接过药,皱着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烧坏脑子?王淮安叹了口气:“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小孩子,你先回家吧,我打个电话和楠之说一声。”不叫郑启头儿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将对楠之的称呼也从楠姐改了回来。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郑启整个人便似乎冷了几度。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郑启开了免提,听见外面的秘书说着:“郑总,楠之小姐来看您了,现在在会客室。”秘书握着话筒,有些不安,原本郑启是通知了不管何时楠之过来便直接让她进去的,可今天郑总又吩咐过,除了里面的三个人,谁也不见,出于谨慎,她还是打了个电话通报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些许,然后响起郑启平静的声音。“不见。”第五十七个他郑氏的空调温度打得太低,楠之提着食盒,觉得有些发冷。秘书走进会客室,脸上是礼貌又歉意的微笑:“抱歉楠之小姐,郑总和王总陈总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正在处理,暂时没办法见您。”楠之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笑了笑:“知道了。”秘书的脸色有些为难:“那您……”“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秘书微笑着退了出去,没有再多说什么。楠之静静地坐着。她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她在确信他一心爱着自己之后,便只顾着甜蜜和患得患失,从未想过这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易地而处,对他而言,她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也是当初狠心抛弃他的人。后来,他独自度过了并不容易的十年岁月,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即便再遇见的时候,她早已忘记了他,他却仍心心念念地娶了她。可自己呢?她猜忌他,一次次重蹈覆辙地不信任他,甚至因为几句他根本不知道的对话,生气得向他提出了离婚。那天她第一次看见他发怒,他在她面前摔了杯子,飞到了美国,可他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毫无犹豫地帮助她。而她,竟将他一次又一次委婉的妥协,当作他不爱自己的证据。他分明爱惨了她,却从来不肯承认,他害怕叫她知道自己一次次毫无底线的退让,固执而笨拙地用尽一切手段掩藏,只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为她,已经放下了所有尊严。究竟是多骄傲又纯粹的人,才能这样深沉地爱着她,哪怕过去了十年,却似乎只是变本加厉。楠之揭开食盒的盖子,看着里面绿莹莹的桂花糕。上一次,他因为没有尝到而生气,可现在,他连看看也不愿意了。楠之站起身,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离开。她可以等。他曾经漫无目的地等了她十年,这一次,换她来。……楠之一连几天坐在启阳的会客室里,每一次来她都会带上当天新做的桂花糕,从清晨等到深夜。郑启没有见过她,甚至没有出过办公室的门,他的日常起居似乎都只限于那里,楠之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过。启阳的工作人员似乎每天都比之前要少几个,一周之后,已经只剩下原来一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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