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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文次自元旦起便住进葫芦屋，现在已是秋天了。但是文次却无法思考，也不理解。他不知道待在这里是不是适合自己，也不知道再度置身火场时，会不会又全身发抖。

不，他连自己能不能戍为像救火员那般勇敢的人也没把握。

所以才会做梦，文次心想。做那个小时候害怕阿爸的梦，那个一直存在文次心里的胆小鬼的梦。

残留在文次心里的美梦碎片，以及无法自脑海里消失的噩梦片断，让呆立在泥地的他，很想让葫芦屋附近的竖川带走这一切。

三

&ldo;昨晚，你做噩梦了?&rdo;

文次天一亮便起来淘米，此时背后传来角藏的声音。

文次有点为之语塞。他想，角藏是不是察觉了他半夜偷偷爬起来的事。

&ldo;对不起。&rdo;

结果，角藏低声说：&ldo;不止昨晚。你时常这样。自从你到我这儿做事以来，已经很多次了。&rdo;

文次吓得冒出冷汗，没想到他竟然都知道。

&ldo;早上很忙，没法多说什么，我只告诉你一件事。&rdo;角藏继续说道。文次偷偷瞄着他，只见角藏的脸因刚睡醒而有点浮肿。他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冷漠得似乎在自言自语。

&ldo;像你这种情况一点也不稀奇。也有当不成救火员的，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别在意。&rdo;

文次双手依旧浸在淘米水里，全身僵硬。

猎助介绍文次到葫芦屋时曾说，他告诉角藏，文次只是个正在找工作的小伙子而已。猪助说其他的事没告诉角藏。

难道那是胡说?角藏一开始就知道一切了?

接着，角藏看着歪着粗短脖子的文次，补了一句：&ldo;你千万不能怪猪肋。那小子为了能让你自力更生，背地里也很担心你，才找我商量。&rdo;

文次感到喉咙干涩，他说：&ldo;那，难道这儿根本没有在找帮手?是头儿拜托老板，老板才雇用我?&rdo;

角藏默不作声。答案不言而喻。

接着，角藏别过脸说：&ldo;这事，要不是见你那么烦恼，我打算藏在心里，一直藏着，一直……&rdo;

&ldo;对不起。&rdo;文次垂着头喃喃自语地说，&ldo;我是个不可救药的胆小鬼。我无话可说。&rdo;

突然，文次眼泪涌了上来，连擦掉眼泪的志气都没有了。

&ldo;我也不想这样。只要能改掉胆小的毛病，做什么我都愿意。任何粗暴的事或坏事我都愿意。&rdo;

&ldo;这话不能随便说。&rdo;

角藏如此规劝，接着声音转为严峻地说：&ldo;不要钻牛角尖，懂吗?&rdo;

谈话就此结束。文次在口中小声地说&ldo;是&rdo;，接着开始当天的工作。

白天的工作一如往常，自那次之后，也没再跟角藏淡起这件事，但几乎每天晚上，文次都会做梦。这事角藏也都知道，非常挂心。在白天可以忘掉的內疚与羞耻，一到了夜晚就会在梦里出现。

每次做梦，文次总是慌得像小时候尿床那般，全身冒冷汗，有时甚至会颤抖着惊醒过来。每做一次噩梦，文次就被这么折磨一次，不管几次都一样。而且，每次想到浅睡的角藏就在二楼的被褥里，不知以怎样的心情听着自己半夜的动静时，整个脑袋便充满了嘲笑声‐‐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某天晚上，大概不会再有客人上门时，角藏突然说&ldo;今晚早点打烊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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