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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算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rdo;
顾温有些沮丧,仿佛有种很久之前就拿这人毫无办法的错觉。仿佛只要他想,他就能把自己的心情揉来捏去任意塑形;仿佛只要他想,不论他盘算着任何谋算,自己都会甘之如饴不去追究他的隐瞒,无条件原谅。
顾温恍惚了一下,&ldo;再来一次,我不一定还能忍住。&rdo;
明明共用一个身体,却无法感知,让他想起前半截人生最惊惧的记忆。溺水的九死一生,被水束缚无法挣脱的焦躁,上不着天下不落地,什么都抓不住的恐慌,那一次,他逼迫自己每日练习五千米游泳,强制克服对水的恐慌,但这一次,他没有这种自信。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顾温垂眸盯着被另一人格控制的右手。
&ldo;别哭丧着脸。&rdo;那个人格笑着控制手在他腋窝挠了两下,顾温没有痒痒肉,像个石头一样表情毫无变化。那只手有些失望,锤了下他的胸口,这种亲昵打闹让未曾体验的顾温僵了下,扯扯嘴角,装模作样笑了一下。
另一个人格并没有被安慰到,&ldo;笑得可真难看。&rdo;
顾温笑容凝固,缓缓收敛嘴角,绷紧脸。
另一个人格又道,&ldo;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的。一点点,不论是笑还是感受我的存在或者别的什么,我们可以慢慢来……对了,我有自己的名字,叫师宣,不要记错了。&rdo;
顾温的气闷消散。
这个人格总能轻易影响他,危险到甚至让他有过一丝害怕。
‐‐
顾长技准备磨砺顾温,在他养好病后派出第一个任务:常青集团掌舵人顾长技公开收徒。师宣借着顾温的手,传达了策划建议。
顾长技翻阅时,看到第一条就扑哧乐了,上书:行骗之事,首要看脸,不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惹人猜忌。长相出众者,讨喜者,或慈眉善目,或正气凛然,最起码,也要其貌不扬。西装男盯着老板脸上近乎纵容的表情,心里还纳闷是不是最近要跑趟眼科,这还没老呢,就犯起眼花了。后来这条被列在章程最上面,圈内都传疯了。
顾长技原以为顾温都是瞎写,没想还慎重思考了考核题目。
自海上诈骗据点被捣毁,顾长技一直在重建项目,这次儿子就提出用两者相互磨刀。把考核者的个人信息夹在其他客户资料中,输送给准备重建的备选诈骗项目。以累计骗取金额作为衡量标准,选智计、临场应变、演技俱佳的人才收为徒弟,择没被顾客套牢,诈骗模式成熟最具前景的项目投资、扩展。这个策划在被完善排除作弊可能后,投入本省各据点实施。
顾长技还派顾温课余去据点亲身体察。
闲暇时,调取他应对诈骗的录音,无奈笑了。
骗子一:【您的信用卡恶意欠款5000余元,逾期未还将遭到银行起诉,具体详情请转人工台咨询。】
儿子:&ldo;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rry,thenuberyoudi……&rdo;
骗子二:【我是s省b市青潭区公安分局的警察,你的国际包裹过境检查时发现藏有毒品,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儿子:&ldo;我的包裹都是我爸签收,他在s省b市青潭区朝华西街派出所坐班,警号015917,过来查。&rdo;
骗子三:【您好,这里是泰安保险……】
哪份保险忘交钱还没说,就被儿子打断:&ldo;真巧,我初中就辍学卖保险了。&rdo;
儿子用不紧不慢却有些洗脑的说话方式缠着不让骗子挂电话,大倒行业苦水,口干舌燥才施恩般道,&ldo;对了,我们新出了一款至尊优享保险套餐,每季度只需支付998元,保车保房保人身意外还保孤寡不孕,你要不考虑一下……喂喂喂,别急着挂嘛!这款不行还有一款物美价廉的平民套餐,保行骗不义必孤老。&rdo;
听到最后一句让顾长技心里无端错跳一拍,很快又忽略,他亲自上阵给儿子发了条短信。
说顾父涉嫌一起要案,现已被拘留,需要保释资金。
儿子转发回一个&ldo;节目组中奖&rdo;的诈骗信息:【警察叔叔你帮我领了,扣除保释资金,剩下的钱让我爸自己打车回来。】
&ldo;这死小子!&rdo;顾长技骂了一句,抬头见西装男表情怅然。
&ldo;你怎么了?&rdo;
&ldo;我想起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rdo;西装男叹道,&ldo;岁月催人变,有时我都快觉得不认识你了,不过最近偶尔能从顾温身上看到你当年的模样。&rdo;
&ldo;偶尔。&rdo;
顾长技想到儿子时而贴近心坎的笑容,时而又臭又硬的僵尸脸,皱了皱眉,一种被迷雾罩住,忽略了什么的感觉再次浮现。
……
师宣帮助顾温获得顾长技的赏识。慢慢教导顾温怎样伪装情绪,怎样笑。顾温自认,这是他人生中最甜蜜的阶段。
每日,在师宣的&ldo;亲吻&rdo;中醒来,回赠紫阳花。他们开始互相了解,他疑惑师宣总在信尾勾勒一笔紫阳花,师宣眸光瞥了眼花瓶新插的一枝,道:我以为你会喜欢。顾温愣了一下,没有反驳。顾温从小到大过得无欲无求,谈不上喜好,连在意的都很少。因为成长环境,他不敢对任何事物投注太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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