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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貌比潘安,却是五短身材,这样的组合,比从头至尾没有一处可取更悲惨。崖儿倒有些同情他,如果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会怎么办?大概日日煎熬,至死方休吧。

密林里枝叶扶疏,月光透过错落的间隙倾斜而下,青蓝的一簇光打在她高翘翻卷的鞋首上。她试着重新整理现有的线索,问阿傍:&ldo;卢照恒的动向呢?他人是否还在热海?&rdo;

阿傍说:&ldo;卢照恒死了,死于一场大火。那时热海王府正准备为他娶亲,一个工匠半夜起来解手,不小心踢翻了油灯,于是半个王府都点着了。结果所有人都逃了出来,唯独他睡得太熟,被烧死在床榻上了。&rdo;

这就奇怪了,一个王府世子,难道就没有上夜的小厮或者亲近的随从?所以热海那头说不通的地方太多,整合起来,也是云里雾里看不真切。可惜明王还没回来,书信上的交代毕竟有限,所有疑问得当面询问才有确凿的解答。她看了阿傍一眼,到这时才想起问他:&ldo;你怎么来了?&rdo;

阿傍说:&ldo;属下闲来无事,想进望江楼探探,没想到正遇上了楼主。楼主这两天流浪在外,日子不好过吧?&rdo;

说起流浪在外……想想满嘴的龙葵味,确实是不太好过。只不过在手下人面前,再难也不能表现出来,便道:&ldo;还行。现在楼里情况怎么样?&rdo;

阿傍垂头丧气的样子,&ldo;还能怎么样,紫府的人占了半壁江山,好些生意都不方便接了。苏门主和他们交涉多次,无果,现在大家各占山头,自立为王。&rdo;

崖儿皱起眉,&ldo;那你出来,没人盯你的梢么?&rdo;

阿傍说没有吧,&ldo;我原本想,就算被他们盯上也没什么,正好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望江楼去。没想到您也在……&rdo;语速越说越慢,也越想越不对劲。仓惶四顾,林子里只有飒飒的风声,还有树顶投下的一簇又一簇光柱,乍看像牢房里林立的栅栏。

崖儿叹了口气,四大护法里,只有阿傍的智商忽上忽下。说他傻,精明起来比谁都精;说他机灵,聪明人一般摸不准他的路数,真是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除了赏心悦目,必要的时候就剩给人添堵了。

她退后半步,&ldo;牟尼神璧现在大食人手里,安排人手,务必夺回来。&rdo;

阿傍道是,&ldo;魑魅和魍魉中途已经往大食洲去了,请门主……&rdo;放心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见她腰上金银穗子拂弦般一闪,消失在了凄迷的夜色里。

&ldo;我做了一个梦。&rdo;枕边人耳语,嗓音里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他自然伸出手臂,如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ldo;梦见了什么?&rdo;

&ldo;梦见我们在热海时的岁月,梦见家里人,还梦见后院里我常用的那架纺车。一晃这么多年了……&rdo;她轻声说,&ldo;我们离开热海这么多年了,在这里成家立业,也许还要在这里老死入土。&rdo;

每每说起以前的事,都仿佛前世今生般,总有无法摆脱的乡愁萦绕心头。他知道她不如意,抬手抚她光秃的后脑,吻她伤痕斑斓的额头,&ldo;小情,我一直觉得愧对你,是我害你背井离乡。&rdo;

怀里的人紧紧依偎他,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ldo;别这么说,错不在你一人。离开热海,终究是好的,如果留在那里,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像现在这样,醒来就看见你,以前怎么敢奢望……&rdo;

头顶上的人长长叹息,人的命运就是如此,那么多的坎坷和不完整,谁也不是生来完美的。可是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处世态度。有的人安于现状苟且度日,有的人却宁愿打碎一切,把不完整拼凑出个完整来,即便那完整细看伤痕累累。

直到今日,他还是感念她曾经的一片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样的人,还有机会遭遇爱情。然而有些东西,该来的时候呈万马奔腾之势,迎头把他撞了个趔趄。最初见到她,是在一场家宴上,她那么娴静美好,望向他时,眼眸纯净明亮。仁慈的人,对谁都没有偏见,不像那些流俗的愚夫乡妇,憋着笑,看猴子一样赏玩他。他尽量装得大方,反正二十多年来习以为常,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他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头一次那么清晰地,看清自己的粗蠢和矮小。一瞬心里的堡垒垮塌了,原来再多的赞誉,都抵不过实实在在的一句&ldo;侏儒&rdo;。

他的兄长,热海王府的世子,人头猪脑,资质平庸。可他四肢健全,坐享一切荣耀,他要迎娶身为花魁的她。她对未婚夫基本谈不上感情,必要的寒暄和笑脸,仅此而已,但同他在一起时,却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在精神上是契合的,他为她画画像,他听她低吟浅唱,春花秋月娓娓道来。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子,有一天同席而坐,她捧住他的脸,吻了他的唇,叫他&ldo;卢郎&rdo;。

破空一击,击中心脏,他狼狈又慌张。然而不敢逃跑,怕她看见自己陀螺样迈不开的双腿,怕她热情消减,自己成为她茶余饭后的笑谈。他翕动嘴唇,想唤她一声&ldo;阿嫂&rdo;,她把细细的食指抵在他唇上,然后抚摸他的脸颊,叹息着:&ldo;如果你是他多好。如果你能同我并肩看落日多好。&rdo;

再后来,用以大婚的新房烧了,照恒也死了。他开始寻求完美的偏方,直到今天。

一切顺理成章,一切非同凡响,唯一遗憾的是计算失误,大火烧毁了她的容貌,连带那头如云的长发也不见了。不过没关系,这世上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补救的。她总是悲伤地问他:&ldo;我的脸成了这样,你还爱我么?&rdo;

他说爱,很爱。视线投向帽筒上的假发,浓烈妩媚,倾泻而下,曾经那也是别人的真发。

他安慰她:&ldo;只要找到神璧,你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美,我保证。&rdo;

那疤痕阡陌的嘴角漾起一个姑且能称之为笑的笑,她在幻想着自己换上那张脸后的辉煌,而他却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把她的整颗头都换了。

当不完美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大概一切都能变得情有可原。他的人生是缝缝补补的人生,她需索无度,依着她的喜好,他的身体换了一次又一次,如同换一件衣裳。她热爱的是他的这颗头颅,这张脸。他还记得第一次冒险,脑子里有残存的意识,半开半阖的眼睛看见她欣喜地捧起他的头颅,对他那具幼儿般的身体不屑一顾,甚至因为妨碍她通行,还踢了一脚……

他微笑,温柔地抚摸她疤痕虬结的后脑,&ldo;我们都在等,都在期待。只要找到合适的脸,就不用再吃那些肮脏的人肉了,从此安安静静变老。&rdo;

可她却并不赞同他的话,&ldo;风华正茂,为什么要变老?&rdo;

只要有了牟尼神璧,以它杀人无形的锋利,可以让一切天衣无缝。他们再也不怕耳后会留下难堪的蚯蚓线,不怕脖子上昭然若揭的接口。从别处夺来的部件都能合情合理成为他们自己的,什么都能换,为什么还要变老?

他含笑看她,一贯纵容的态度,&ldo;好,你说不老就不老。&rdo;

医仙被神级Boss缠上了[全息]  魔教教主带球跑了  蛮荒部落生存记  反派被迫重生  摄政王他不行  好惨一棵洗髓草[星际]  听说竹马暗恋我  开棺有喜  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刑侦:塌陷  瘾春  恶与刑[刑侦]  归渡  明末辽东从军行  影卫难当  总裁的替嫁小夫人他总想逃  高冷死对头总想追求我  机甲之越时  你看我理你了吗[西幻]  以厨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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