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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往事(..)”!
我脑海的这座大山,倒不是说陷入泥沼的LR,更不是孙总或者陈总监,而是压在我自己身上的这座命运的大山,只要爆出学历造假的问题,我就得从这家努力了三年的公司滚蛋。
静默中,夏琳并没有读懂我的心思,在旁边试探性地问:“要不要侧面性催催舅舅?”
我摆摆手:“不用,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夹在矛盾中间的人不是我,顶多谈谈而已。”又补充道:“目前LR的想法,应该是替当年的失利挽回一笔损失。”
夏琳若有所思,点头道:“那好,反正你有什么情况的话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掉哒。”
看着她的笑脸,我真想告诉她其实我已经遇到麻烦了,可惜我的麻烦都是不能说出口的,那都是命运的泥潭和沼泽啊!
……
夜色在幽幽暗暗的灯火里飘零。晚饭结束后,我陪着夏琳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动画片,直到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时,才挨靠着我的肩膀沉沉睡去。
看着迷寐中漂亮的睫毛,我心头隐隐一动,像一汪清水被温柔的拨弄,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和轻松感。
看眼阑珊的夜灯,我把夏琳从沙发上轻轻抱起来,将她送回那间粉嘟嘟的闺房,然后吚吚呜呜的嘟囔声中,小心翼翼地把凉被给她盖在身上,才返回客厅关闭了吊灯和电视,慢条斯理的往通道外的电梯间走去。
半明半暗的中庭,活水喷泉还在静谧的流淌,清澈悦耳的“潺潺”细流声,如同在青石板上谱写一首岁月的诗歌,在混杂着芳草味的空气里反复吟唱。
路灯拖拽着斜影,我闭着眼睛在公寓前站了一分钟,贪婪的吸了吸中庭里凉爽的空气,才形单影只的朝停车场走去。
缭绕的水雾蒸腾市区、包裹光耀,一栋栋房屋沉浸烟波浩渺,一条条街道走向渺茫难辨。
等我穿破逐浪排空的夜色,才发现科鲁兹已经在方才的沉思中错过了路口,朝着红星路的方向驶去。
望着空洞的晚灯,我在调转车头的同时,忽然很想找个善解人意且深得信任的对象说说话,她能当我情感和生活的垃圾桶,能替我出谋划策,还得能替我保守秘密。
要不要到庄妍那儿去呢?我思考半天,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如果这次真要出问题的话,即使她跟孙总有些交情,也是根本帮不上忙的。
……
回到家里已经快到十一点,我泡了个澡,怅惘中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站在落地窗前一边欣赏霓虹一边小酌,只是品了半天没品到葡萄陈酿的甘甜,反倒像是喝了一肚子苦水。
在LR集团工作三年,学历造假是我最担忧最在意的问题,本以为有庄妍和孙总这层关系在,勉强可以混的高枕无忧,没想到如今这颗提前埋好的地雷,还是面临被引爆的风险啊!
就在我郁闷的时候,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忽然弹出条消息,拿起来一看,是王志远发来的,问我睡觉没有?我刚给他回复“还没有”三个字,电话就立刻打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号码,我放下酒杯,调整语气接通:“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却觉得有点明知故问。
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哎,我睡不着,给你打个电话,排忧解难的同时,看能不能商量出什么对策?倒是傍晚跟你沟通那么久,你有何看法?”
我预料他也是为此事而发愁,果断回复:“我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LR好歹是一家上市的大企业,这种影响口碑的问题,肯定会内部低调消化处理,排除涉案的高层领导,为难普通员工的几率不大,而且——”
我停顿两秒钟,吧唧嘴说道:“你马上都要辞职去薇薇的公司了,怕什么呢?”
王志远语气很认真:“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种涉及面如此之广的案子,影响不仅仅是工作和绩效,更重要的是破坏了你在业内的名誉和口碑,就算我去薇薇那儿,名声也还是要的吧!并且,据说相关部门已经介入,当时XX项目施工的时候,我是负责现场质量安全的,很多资料和文件上都有我的签名。当时我是迫于压力,现在百口莫辩啊!还有你学历、学位、建造师证书造假的问题!如果我们真的迫于形势离职或者……那记录入档不说,以后从事地产行业这条路很难!三年的心血和努力也白费了!”
说完,王志远忽然话锋一转:“嘉豪,要不然我们都去薇薇公司上班?或者你考虑下别的办法?”
我当然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可依照目前的情况,此前的操作模式,以及那笔去向不明的巨额资金,我极可能处于被调查和监控状态,如果去米薇薇公司上班,把她再次拉下水也说不定。
望着窗外跳动的光影,我提高语气说道:“想什么办法?强行处理?还是找人疏通?”
见那头不说话,我才放柔语气:“志远,你知道什么叫体制僵化和管理漏洞吗?有些根源性的问题,是无法处理的,何况事态发展到这步,谁敢插手来火中取栗?”
“那我们现在?”
“现在……只有等着,希望事情不要发展的太恶劣。”
“你要不要给那些部门领导打个电话?或者从夏琳嘴里探探董事长的态度,打听下有什么风声?”
我思考了会儿,皱着眉头说:“算啦!不用!你只要永远记住:我们就是LR的普通职员,我们在项目进展期间做什么,都是那群领导安排的。何况铸就大错的是承建商和孙总跟陈总监,一方违约,一方受贿,我们就静观其变吧!也许董事长会跟相关领导积极沟通,争取宽大处理也说不定。”
听到这番话,王志远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半天才欲言又止的表明态度:“那……那我们就等着吧!倒是你学历问题暴露的话,打算怎么办?让夏琳帮你处理,还是?”
我轻咬嘴唇,情绪失落的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那头传来个“哎”字,我心头揪紧:“早点睡吧!明天就大概知道进展了!”
……
夜更深了,霓虹在大雾弥漫中流光掠影。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心事重重的锁上屏幕,却再次感受到自己在命运和抉择面前的渺小。
如果董事会,真的把我学历学位和相关证书造假问题曝光出来,那么对这次内部核查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甚至许多问题也找到了除陈总监以外的替死鬼。
最关键的,到时候我怎么面对昔日的同事?怎么给夏琳交待?她又怎么好意思在这种背景下为我说情?
明天!就看明天跟调查小组的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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