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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中华烟的威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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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没想到克明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居然给他搞到了四条中华。这个时期的中华烟在商场里是买不到的，几乎都是以特供的形式出现。路远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克明也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自己，合作的过程中不要自作聪明，人家有的是办法来收拾他。只是现在他不愿浪费时间去想这个，反正在他的心里与克明和老七之间的合作，是很坦诚也基于共赢的理念，他相信在这个过程里，克明和老七得到的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路远怎么也没有想到，两条中华烟对齐守杰的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在官场中混迹了多年的齐大老总，太知道搞一条中华烟有多难了，象他这个层面更是想都不要想。而路远一出手就是两条，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假如说他曾经还有那么一点轻视的小想法的话，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在想。

反而是王顺利，只觉得烟还不错，包装也很上档次，一看就知道是好烟。这个小兄弟还想着自己，心里有些略微的小得意。直到春节去给同村的县乡镇企业局的局长拜年的时候，拿出中华给局长敬烟，局长诧异地看着他，问他家里还有没有，他说京城的一个朋友送的两条，抽快一条了。看见局长用看败家子的眼光看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这事干的有多不靠谱。

局长也没和他客气，直接让他回家剩多少都拿回来一包也不要留。在局长家走的时候，局长在柜子胡乱给他装了好几条烟。这时候王顺利有点后悔，这烟应该留着派大用场啊！我怎么就自己给抽了，还见人就发，此时他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齐守印的表现要比王顺利精明了很多，当天晚上他就把两条烟装在公文包里，借着到政府招待所给陈县长汇报工作的由头，把烟送到了陈县长的案头。他已经得到小道消息，过了年陈县长就有可能提前接任冀西县高官。

燕子的姐姐已经在店里上班，路远在和燕子住在一起已经不太方便。尽管燕子还是让他回去住，让姐姐住到另外一间屋子去。但是路远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人家亲姐姐的面和妹妹卿卿我我，索性就让克明安排在华夏石化的招待所里，晚上和老七、克明三个人吃火锅喝白酒，在一起讨论了一下铁选厂的事，又和两个人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睡了。

再次回到学校，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路远对于考试既没有多少担心，也没有太多的奢望。他的目标就是年级的前十五名，他不想太好，因为不想在老师同学眼里太瞩目。也不想太差，因为成绩差的话，在请假方老师肯定就有说法，年级前十五，正合适。而这个成绩他还是有把握的。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在路远回到八零年代的第二个冬天，冀东平原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地一片苍茫，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冀西农村仿佛进入了一场冬眠，每家院子的北门口都会围上厚厚的带叶子的玉米秧杆，捆成一捆一捆的斜搭在房檐下，里边支几根木头简单的做个架子，外面用绳子绑结实。这样凛冽的北风便被挡在门外，窗子大都还是纸糊的，外面在订上一层塑料布，让屋子仅有的那点热气可以保持的时间更久一些。院里院外的柴棚里都堆满木柴或是干草。傍晚的时候，点上炉子，里边扔几块晾干的树根，炕上再摆一个火盆，这基本上就是普通的农人过冬的标配。家里条件稍好一点的，会买个几百斤煤，和上黄土，做成煤坯子，用的时候敲下一块扔在炉子里，这样炉子的余温便可以延续到后半夜。

一般的农户后屋房檐下都会摆几口大缸，黄米面蒸成的馍馍装满大半缸，差不多会吃上整个冬天。前院朝阳的窗沿下，会搭一个秸秆编成的围挡，里面摆满红薯。红薯和馍馍是这个冬天不可或缺的食物。灶台里一般都会放一个坛子，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会买些带着厚厚肥膘的猪肉，猪油是挂在肉上的。剔下在大铁锅里熬出来，这就是一年能够见到的油水。做菜的时候用铲子挖出一点，一锅菜都看不见几个油星。

过冬的蔬菜只有萝卜和白菜，偶尔会有几颗土豆洋葱什么的，别的青菜是没有的。厨房的角落里一般都会在放一口或是两口大缸，腌上两缸满满的酸菜。旁边大都还要放一口小缸，腌上咸菜。白面是没有多少的，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舍得在柜子里的面袋里舀两碗白面，烙几张油饼。孩子是不能上桌一起吃的，要客人吃完，剩多剩少在给孩子们分分。白面已经很稀罕了，更不用说大米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年大概只有中秋节和春节可以吃上两顿大米饭。

这几年包产到户，乡亲们都自己经营着几亩地，尽管还是吃的不好，但至少不会在饿肚子。

一场大雪过后，就连最勤快的农人都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锄头，三三两两的找个日头窝，抄着个袖子或是议论一下国家大事，或是关心一下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口袋有几个闲钱的还会找一个暖和的炕头甩几把纸牌，输赢是没多少的，因为大家都没有更多的钱可以输。

当然，每个村里都会有几个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混混。辛辛苦苦打零工挣了一年的钱都输到了牌桌上，成为了小广场晒太阳的一帮老汉们取笑和嘲讽的对象。

路远的家里只有他和弟弟俩个孩子，爸爸又当着老师，每个月可以发些工资回来。地里自家种的粮食，蔬菜也是自家院子产的，日子在村里还算过的去。加上路远这一年来做点买卖很是赚了一些钱给家里，隔三岔五的吃顿肉还是没问题的。白面和大米家里也一直没有断过，算是村里家家都羡慕的先富起来的家庭了。爸爸妈妈还不知道，路远在京城有那么大的一摊子生意，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儿子现在已经是个百万富翁，他们家几乎算得上是方圆百里最富的人家。

路远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棉鞋，踩着积雪走到村北的小山上。

山并不高，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栗树的叶子早已经落光，枝枝垭垭都落满了雪，直等到一阵风吹来，落雪便随风飘散回大地的怀抱。此时接近傍晚时分，太阳弱弱的挂在天边，连最后的一点光芒都不愿施舍。没有风，向远方看去，新镇高中的轮廓清晰可见，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升起袅袅的炊烟，随着起伏的屋脊向远方飘去，日子就是这样随风起，随云落。夕阳的余光在西方倾洒过来，天地一片肃静。

他一个人站在山顶，静静地等待着太阳落到山的那一边，他似乎想沉迷在这样的一种仪式中，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份仪式感能说明什么。可是他就想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让这一刻的世界静止，让这一刻的自己放空五味杂陈的心。不再去想命运的种种悬疑，什么都不要去想。生活总要继续的，而明天也总会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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