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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自欺欺人（第2页）

“你到底想要什么？”南鸿辉怒吼，若不是此刻的手臂还被毅之紧紧攥着，这话问的也是霸气万分，可此时看来却偏偏毫无威胁。

“你的命。”景湛面色骤冷，三个字说的毫无回旋的余地。

“你当真如此恨我？”

“没有你，我不会在暗无天日的牢房活了七年；没有你，我不会足足七岁才见到亲娘，才知道这世间竟然不只是黑的不见光的牢笼；没有你，我不会在第一次见到亲娘时，就被她下药差点毒死。”景湛语速很慢，却是一个字比一个字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般，眼神从翻找记忆的远眺，最终定格在南鸿辉愧意的脸上，“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他字字诛心，却未看见床上南屏落的泪。毅之无声无息地放开了南鸿辉的手，悄然退了出去。

南鸿辉或许是未料到景湛会有如此遭遇，一时间，问不出一句，也答不出一句。

景湛或许是猜到了南鸿辉的沉默，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他这个所谓父亲的答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七岁后，卧床了两年便被娘亲送上了战场，我从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被送入了残暴的地狱。”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回忆往昔，面上却没有痛苦的神色，微微笑了笑，大抵是麻木了，被记忆折磨的麻木了，“不过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我还可以见到太阳，起码我还可以食死人的尸骨活下来。”

景湛独特的嗓音淡淡而谈，无悲无切，清心的如同寺庙中的僧人，“你呢，南将军，南屏十岁时，你在何处呢，是在弄儿为乐，还是衣锦还乡？”

南鸿辉毕竟是将军，战场上的成王败寇，血雨腥风他又何尝不知，可是只是十岁的孩童，所要面对的险境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好半晌，南鸿辉仿若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道，“你母亲为何？”

“为何。”景湛扯了扯嘴角，笑的很轻，今夜似乎是他笑的最多的一夜，却也是最嘲讽的一夜。“我也想知道为何，为何我从一出生便是不能见光的存在。为何我从一出生便已经是别人的棋子。”

“你放过屏儿，我会死的，待我安顿好南府，我便来你面前受死。”

“南将军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命，我随时都可以要，可若是换一种玩法，我想南将军会更受用些。”景湛并未说是何玩法，身体却已经坐在床沿，伸手抚上南屏白皙的面庞。

“你...”南鸿辉双手压住胸口，似乎是忍耐着什么痛苦。

景湛冷冷的暼了他一眼，碰到南屏的指尖微微一收，却也并不撤回手，继续保持着让南鸿辉误解的姿势。

南鸿辉怒气攻心，整个人已经站不稳了，直接跪坐在地上。

景湛收回手，冷哼，“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的礼。”

“你放过她，我求你放过她。”南鸿辉此刻的语气只怕是这一世中最卑微的语气了，可眼前的人，却无一丝怜悯的表情。

“南将军对这个女儿未免太上心了些，难不成也是存了什么龌蹉的心思。”景湛冷笑，挑眉看他，嘴上却是刻薄的尖酸，“只是不知道南屏知不知道自己敬爱的爹爹对自己存了如此不堪的想法呢。”

他未说明是何想法，却是一字一句都直往南鸿辉心窝子上桶。

“畜生，畜生，你这个畜生。”南鸿辉此刻只想上去撕烂他的嘴，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挣扎间撞翻了一旁黄花梨木桌的桌角，瓷器落地的声音很是清脆。

南鸿辉拾起落地的杯盏就向景湛砸去。

景湛闪身一躲，杯盏却直直往南屏额间飞去。景湛伸手一握，护住了南屏。

景湛握着杯盏的手愈来愈紧，直至碎裂的声音传来。

“南将军还是小心些吧，否则即便那位大皇子不嫌弃她是弃妇的身份，只怕也不会对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有何兴趣吧。”

南鸿辉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气的口吐鲜血，再也吐不出一句话，直接昏了过去。

歆瑶微微叹了口气，若说景湛过分，可他的遭遇却显得他一点儿也不过分了。若说南鸿辉可悲的，却又的确是可悲的。

“为何南屏已经昏迷了，我们却还见得到景公子二人的画面。”珺璟倒是表情淡淡的模样，仿若并未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

听着他的问话，歆瑶也是微微疑惑，继而看见南屏眼角的泪，倒是明白了几分，“南姑娘似乎意识还醒着，想必她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吧，我们见到的，或许是她意识中补充出来的画面。”

说到这，歆瑶的叹息声，更重了些，“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不好吗？”珺璟笑问，似乎意有所指。

歆瑶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缓缓道，“若是不知道，便是无辜，若是知道，便是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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