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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扶阳节（第2页）

沈雀安蹙眉，“为何？”

十七板着一张脸，不在言语。

若是刚刚相识，沈雀安定然是一头雾水，但与十七相处的久了，总是瞧着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面色，久而久之的，倒也能看出一些头绪来。

“你在生气？”沈雀安试探道。

十七依旧是一眼未发，眼中却有些被看穿的尴尬，转身朝着屋内去了。

沈雀安虽是疑惑，却也不追究，想着路生提起的扶阳节，有些兴趣，便寻了县志看了起来。

这小渔村里，本就没什么藏书，倒是十七怕沈雀安闷，寻了些话本，县志倒是每家每户都派了一本，按理说，一屋之大也就这几本书，可沈雀安却偏偏未寻到县志，这才想起刚刚十七在院中树下放下的书册。

果不其然，正是县志。十七这屋进的匆忙，沈雀安还未拾起，这摊开的书册，便被风扬起几页，说来也巧，正定在了这扶阳一篇。

‘夏至阴极阳生，所谓扶阳，则以妻为阴，夫为阳，于扶阳，共饮杯盏，共升天灯，顺求丰收平安之意，亦达夫妻和顺之祝百子千孙之福。’

怪不得，十七一口一个不许。沈雀安神色微红。

按着县志所说，扶阳一开始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为即将离乡赴洋的亲人饯行的灯会。需是夫妻二人，以此为身份的饯别。许是后来慢慢演变而来。

沈雀安嘴角的笑若隐若现，端端正正的立在庖厨的门前。

“十七。”她轻唤了声。

果然屋内之人放下了手中的碗勺，疑问的看她。

“我想去放灯。”此刻她的眸中是灿若星辰，是浩如烟海，是他。

十七从乍闻之喜，慢慢改为犹疑。似乎是不知该如何与沈雀安解释。

沈雀安自然也猜到他的心思，将衣袖之中的县志拿出，晃了晃。笑道，“你会做天灯么？”

十七愣了一会，半晌，道，“会。”

十七虽然答了一个‘会’，可直到太阳落了山，也只是勉勉强强做出了一个天灯。先不论样貌毫无美感，即便是这能不能升天，只怕也是个问题。

沈雀安望着眼前的天灯，颇有些心虚，“应当能升空的吧？”

“嗯。”十七闷闷的声音传来。

沈雀安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管他的，走吧。”

集市就靠在海边，不少小贩乘着今日的时节，摆卖一些灯笼面具什么的，倒也笑呵呵的赚了不少银两。

十七和沈雀安到达岸边之时，已经天黑了，万家灯火照亮了一大半的天空。海滩之上已经有人在陆陆续续的点燃天灯放飞，一时间倒也是好不热闹。

沈雀安开开心心的拉着十七点上烛火。还不擅长控制火势二人，都有些狼狈，又害怕天灯糊的不紧，被风吹散，足足弄了一刻钟，才将天灯缓缓升起。

沈雀安本对着自己所做的天灯没什么期望，如今看它能离地而起了，更是惊喜。雀跃道，“升了升了。十七你在扶稳些，莫让它被吹走了。我们还未写祝词呢。”

天灯上会有人写些祝福的贺词，不过这本是做时写上去的，可二人都是初次，见着人家的灯上有字，这才知道可以写祝词。

沈雀安也不免俗的，忙跑着去书摊那儿买了支笔，写上了自己与十七的名字。复又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对面的十七，问道，“十七可有什么想祝愿的？”

十七低头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抬眼眸中倒映出她和漫天的光点。或许，他所想要的，此刻，都在他的眼里。

沈雀安不在意的笑了笑，抬手，写下了一句什么，便示意着十七松了手。

天灯随风而上，扶摇直上。乍一眼望去，却有些看不清沈雀安留在天灯上的话。

但歆瑶与沈雀安神志相同，自然知晓她写了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

缘何这下一句‘入骨相思知不知’未写，倒是值得思量。可不论这眼前的君知否，只怕沈雀安的这颗心，已是落下了。

落在这救命之恩的情分上，落在这救命恩人的眸色里。

这漫天的星火，只怕也如同这二人的命运，早晚会湮灭在这黑暗之中。越是美的旖丽，便越是毁的破碎。

右浣院和流离所，分开了看，都不是能简简单单糊弄过去的，何况二者兼得。

这人群中搜寻的身影，便是他们二人命运齿轮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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