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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窥探（第3页）
说话要带七分气，自我意识旺盛，吴一跃就是那样的性格，别人不清楚，陈叙作为他的朋友不能不了解。
这回吴一跃已经很给面子了，陈叙想，说不定我还真有点贱，他失笑，无所谓，贱就贱到底吧。
平时说话，吴一跃都是直接坦率甚至豪放的，这几天却有点小心翼翼，非常试探地，用词之小心，生怕用力过猛把人吓跑。
他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理亏。他人前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热烈得像一座火山，内心的熔岩却是细腻的质地。
为了委婉地表达歉意又不至于使自己太下不来台，吴一跃还人情似的请陈叙喝水吃东西。
表示自己丝毫不介意，让吴一跃完全不必歉疚，陈叙没有善解人意到那地步，而且他不想给彼此心里留疙瘩，于是心安理得地受着，不料吴一跃这厮有次踩到雷，愣是把陈叙给吃吐了。
疙瘩有没有不知道，梁子是越结越大了，不能放过他，陈叙吐完咬牙切齿地想。
+++
周四，20:05分。陈叙扔下笔走到结了冰花的窗前，朝教学楼望。
家长会开了半个多小时了，他看了眼表，脚在走廊上来回踱了几步，还是进屋拿衣服换鞋，抬步出去。
“哪儿去？”舍友在门后问。
“溜达。”陈叙把门带上，头也不回地说。
这冰天雪地的不嫌冷么？真闲得慌。舍友费解。
带了雪水的鞋在教学楼台阶上留下水痕，越往上越浅。陈叙走上平常习惯走的那个楼口，半层之后又下来，换了另一边楼口，直上到三层。
一年前，相近的时间、同样的位置，他在一屋子成年人里，猝不及防地看见于玏。
今年会和去年一样吗？于玏会在里面吗？他上次去找王成敬，瞎说自己家长来不了，就是为了现在能坐在教室里。
离教室后门越来越近，只剩两步，陈叙却没有接着靠近。
窗户上的雾气像具有模糊效果的滤镜，从外面能看见大致的颜色，轮廓却像被水打湿一样不分明。
陈叙没想到会遇见这层阻碍，愣着看了那窗子一会，抬手用大拇指摩挲窗户框边，冰冷的触感从皮肤传到心里。
他最终一无所获，原路返回。
看见了又能怎样呢，去问为什么，去撒人道主义关怀？
那不是他应该给予的。
无论于玏在不在里面，他都只能像去年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干脆就不要知道。
那个晚上的家长会成为一个秘密，被那间因为雾气而变得固若金汤的教室深藏。教室里的人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时刻教室外站了一个想要窥探的人，披了一路的严寒走到门口，却被薄薄一层拿手一抹就会消失的雾拦住，动弹不得。
教室外的人想窥探的，教室里的人也许并不认为重要。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是雾错了。
陈叙走在校园犹有积雪的路上，经过旁边停靠的车，伸手在车窗上胡乱抓了一把，不停步地往宿舍走。
手握成拳，被体温融化的雪从指隙间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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