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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八 唯一的生存希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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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息格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后，名为白染着的男人忽然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死亡雾气之外平静如初，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一样，可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寒意，却也源自山高风冷。

默已修整状态，正急着确认姜大鱼的全身状况，矮小身肥的男孩面色红润，起初的惊惧已化为哭哭啼啼的欢喜，他钻入他所想念的姐姐怀中边哭边笑，吹破了一个又一个鼻涕泡泡。

“诸位，”环顾未得身影，孙海标于是严峻开口：“他肯定是个骗子！收到钱就跑了。是那个铜瓮起了保护的作用啊！骗子也许以前就知道或者见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猜到的也有可能。狗日的拿个作了把戏的假镜子吓唬我们！一枚火币！这么一笔钱就被骗走了，如果他以后以这种方式骗更多的人，那不就比那些辛勤劳动的人还要活的滋润了，谁能容忍这种事？真想把那小子活剐了！”

“什么样的把戏能让镜子里的一切如此真实？”帕勒塔疑惑地问，他的胡须与风共舞。

“无论如何，”默没有给他们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机会。“大鱼没事就好，这样最好。”她又变得神色平淡而冷漠，一如往常。

满脸苍白的艾息格正躬身缓歇，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固山卫书突然飞回洛秋手中，宛若入眠一般不再动弹。他拿着书重新靠近木桥，想向雾中女人了解情况，但融于紫雾的身影在他靠近之初就哼唱着曲子远离岸边，在即将消失于视野之时又突然停下。

“他是叫白染着啊——”她站在那里说，“当年我想离开西城别馆的时候，就是他挡住了我的去路，是他不允许我踏出去。如果他是骗子的话，那也做了几百年的骗子，已经靠行骗富甲天下了吧。好了，孩子你们也找回去了，快点从我眼前走开罢。我见不得欢喜。记得告诉你们的郡相，把这围起来，请他做点有用的事情。我已经不止一次地骂走那些想进来隐居的弱智了，你们不知道那些梦想着成为所谓隐士的丧家犬们有多烦人，明明他们从未显现于世，却也急着隐藏自己——总之，我想避免意外，也不想见到愚蠢的人。请你们帮我要求一下吧，比起深宫高墙围建的人居之所，这里才是真正应该被视为人间禁地的地方，但他们却派兵去守着个皇城，对这没有任何措施。”声音渐渐消失，雾中身影随而走远。

折返天高旧城的路上，不善言辞的默和她的弟弟走在艾息格身侧。一旦她的双眼望向恩人，脸上也会浮现出显眼的感激。姜大鱼已经完全复活，率先就跑向街道。几乎是眨眼之间，晚霞尽退，黑幕垂落。

对户稀疏的灯火连它们之间狭窄的路径都难以显明，何况昔日繁华置留的宽阔街道。夜色中的城镇更加萧条，白昼在枯枝荒草中奋力铺洒的生气缺少了绿意和清零行人的陪衬，在暗幕中无所依附而退亡。这里死寂如无人居。在夜色降临的那一刻，孩子的跑乐成了逃离，哭喊着狂奔于熟悉的门径。

默听见弟弟害怕的哭，连忙追上去，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孙海标、帕勒塔和洛秋帮她拆卸左侧门板，只需启开供人出入的开口即可。艾息格则坐在餐桌旁大口喘息。

恰好店主归来，是一位身宽体厚的中年妇女，她慈眉善目，在摊台烛火的照射下满脸油光。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关门呢？”女主人将背囊和捆绑的铁锅放下。

默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猛然回头，迎上去拥入女主人怀中，哭腔倾诉：“大鱼跑丢了，我们去找他，这些人帮了我。”

女主人爱悯地环抱着默，一边朝着隔扇后灯火通明的屋内大喊：“大鱼！赶紧给我出来！”她的孩子因此害怕地从屋内走了出来。接着，她扭头看向洛秋一行人，一面致谢一面请众人入室休息。此后，顽皮的孩子受到了应得的训斥。

屋子里很暖和，炭盆里堆着细薪聚拢低火，烟从烟道流出。

默僵冷的面容有所舒缓。她紧张地望着坐在身旁的艾息格，那张苍白的脸已复红润，仍然时有咳嗽。“你还好吗？”她问。

“放轻松，”艾息格并不熟练地捏着筷子，“我没事。今天的一切有惊无险，也许像孙海标说的那样，就是个骗子呢。你不用那么紧张。”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的。”已获悉事件经过的女主人在石灶台旁准备着明天售卖的食材，她的声音浑厚而具有穿透力，“请好好品尝一下我给你们准备的阳春面，用的高汤是我为了去万折城做宴席特地熬制的牛骨汤……”

“牛骨！”孙海标捧起碗吹了吹，在浓厚的热气中喝了一大口。“难怪那么香。牛骨汤可不容易，我们那儿不能耕作的牛申报屠宰之后，一般都被卖给有钱人了，要么就是他们自家食用，我是好久没尝到牛的味道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多吃些。几位是打算去万折城吗？”女主人问道。

“没有，”帕勒塔回答说，“我们就是路过来这歇个脚，明天就出发，去不周山。”

“不周山？”默惊讶地重复。

“怎么了？”艾息格问她。

“你们要去那干什么？做法师？”在默连声地询问时，女主人短暂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倒是有这想法。”帕勒塔随口道，“我看你那么年轻，也可以尝试一下，有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呀？”

默没说话，窘迫地看向女主人的背影。女主人忽然放下手中的菜刀，大步走了过来，她紧盯着年迈的帕勒塔，语气诚恳地说：“别看这孩子这样，其实她挺怕生的。而且又不会表达自己的需求。您看，刚才我也了解了几位的为人和热心肠。这孩子从她的国家到这，每天都在帮我忙，从来的时候她就跟我说想去不周山修行做法师，我给她打听了，听说路上很危险，就想让她准备准备再去。今天恰好见到几位，我就替她拜托你们，把她带上吧，一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作为圣女培养，后来逃了出来。你们看我，在这个事情上也没能力给她什么帮助。我只能把她的背景告诉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对她有点了解。对这孩子来说，成为法师几乎是她唯一的生存希望了，拜托几位了，请带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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