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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九 披着光辉而来（第1页）

店主整备好食材之后，同他们围座火盆，诚实地交代了她与默相遇的过程。彼时，名为默的女孩被称为赛伦秋。这只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天高城的居民可以通过游历天下的旅客获得不少来自大荒的新闻。当然，旅客的目的不是这座破败的城地，他们至此的唯一理由，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繁华城市的途经站——是一个便宜而又热情密布的落脚点。那些大手大脚的旅客在物欲横流的万折城倾尽所有积蓄之后，只能流落到天高城内，或者做工帮忙，或者乞讨要饭。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在城东的四角帐篷贩卖消息获得高额的回报。

四角帐篷里有一个穿着妖艳的女性，身上的衣饰少的可怜，只遮住了全身最为隐私的部位。不过她身材平板，肤色暗沉。她在十一年前来到这里时就凭简陋的四角帐篷收购过往路人的一手消息，被选上的消息必须是有关大荒或九天之上的。一般而言，九天神仙的传闻报价更高。这些消息被收购后会张贴在广布分发的纸页上。不过，获得分发名额需要长期订购，至少半年起订。订购的价钱便宜又合理。于是她的生意在头几年就做进了万折城，现在已经完全覆盖峼卫郡。十一年来，收购消息的报价未作调整。但凡有生意头脑的人随便算一算，也能从她的业务范围中估算出令人羡慕的收益。

店主当然也订购了报纸。两个月前，城东乞讨者带来的消息获得了最高价，那条被整版报道的新闻标题是这样的：大荒屏障东南角破漏，霍加镇人流如织。为了让人们更深入地了解事态，报纸还贴心地讲述了该镇的历史。

霍加镇是紧邻大荒屏障的沙地小镇，位于限制大荒的方形横亘山脉的东方缺口外，最早由繁真人建立。繁真人在那里定居之后，越来越多的世界各国的人都加入小镇，享受着挣脱于教派约束后的自由。不过好景不长，很快就有蓝双教的传教士来到那里。镇长为了抵抗有钱有势的传教士们构建教会，于是率领当时还为数甚少的居民与传教士及其护卫战斗，战斗的结果是镇长被俘，处于绞刑。沙地小镇最终建起了教会大楼和蓝双教全权管理的墓园。人们的安息之地有了更多仪式和讲究，从此也具有了发散蓝双光辉的功能。此后几经辗转，小镇的管理权终于从传教士手上归还给当地居民，然而此时期的沙地小镇居民的百分之八十已皈依蓝双。新任的居民镇长为了纪念当年率领民众抵抗教派侵蚀的首任镇长，于是用那位镇长的名字来给这里命名。被命名为霍加的小镇是四条横亘山脉附近的聚集地中，权属最明晰，蓝双建筑最多，教徒也最多的城镇。现在的霍加镇的大门横梁两侧竖立着繁真的国旗，表明这里是繁真的领土。

后来人们才知道，首任镇长霍劷伊曼努尔，正是逃离于蓝双迫害的繁真人，他现在成了繁真开疆扩土的模范冒险家。

店主那天看完整版新闻时，怎么也不会料到，就在去给万折城内的饭馆运送食材时，她会在天高城的城门口看见那样一个穿着怪异的和霍加镇有关系的女孩。

被门卫拦下的女孩由店主带到了一旁，盘问中得知，女孩自称赛轮秋，会慕国通用语，繁真国人，被作为蓝双教圣女长大。她是繁真的蓝双教皇选送入驻霍加教会的圣女，据称是为了用圣女光辉震慑荒兽，用精神力量抵挡荒兽出逃的欲望。

店主让女孩陪着自己去送食材，上路之前已决定收留她。并排走在路上时，店主问道：“真的能根除啊？”

女孩摇摇头，用生涩通用语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说来自霍加镇的贡品价值已经超过了本土的一些地区。那里的居民对于屏障缺口很不安，所以不断地要求教会有反应。权衡之后，他们决定让我入驻那里。作为蓝双教的圣女。”

“圣女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也有信蓝双的吗？您没了解过吗？”

“没有，”店主扭头望了她一眼，比起古怪的本地信教者遮盖全身的装扮而言，赛轮秋的穿着简单的甚至有些暴露。不过她很从容，从容到刚才的居民门卫用猥琐地眼神打量她时，她也没有丝毫反应。不过比起四角帐篷里那个收购消息的怪异女人来说，赛轮秋的装扮要好很多，里里外外透着精致和不俗的审美品味。似乎有点不畏人言的九天仙女的风范。“这里当然也有不信那个的。比如我，在我们这些不信的人看来，信这个的显得有些怪——有些不好打交道。”

“不好打交道？”

“是的，就是讲究的比较多嘛，我们都是粗人，没什么信仰，怕犯了别人的忌讳。你一个女孩子，从大荒走到这，看你也没背着包，路上吃啥，晚上不冷吗？”

赛轮秋摇个头。“我身上覆盖了一层‘光辉’，”她理所当然地说着一些奇怪的用语，“光辉消失之前，我会受到吾主的庇佑。其实我还是习惯叫天神，小时候奶娘就是这么教我的，但是在外面，奶娘也不敢这么说。”

那层光辉并没有真的显现在她身上。“我知道，因为天神是真实存在的嘛。”店主好奇地问，“你说的那层‘光辉’能做什么？”

“保证我不会受到侵犯，不会遭到饥饿，不会受到寒冷，是教会的元老给我施加的。大概能持续到这个月底。”

“月底也就四五天了。”店主说，“你听过门砖吗？”

赛轮秋摇摇头。“最近才听说的，我想去修行，就是你们说的修仙，我买了一些书，了解了这些东西，我最近也在想，让教会内的人顶礼膜拜的元老法术，可能是源自九天的门砖也说不定。”

店主扭头告诉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去不周山的路很远。最近我们国家又在战乱，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建议你先观望一下再往里面走，现在这边境相对来说还安全一些。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帮我干活，我供你吃住，给你工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得再麻烦你个事，我有个儿子，现在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我平常工作那么忙，希望你能顺便帮我带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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