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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 消失在眼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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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扶着裂石起立，眼下的战斗已没有他介入的余地。准仙人奈德·布林的出拳越来越重，只有钟依能勉强阻挡。但那位肤如凝脂的姑娘因此两臂上布满指印与淤青，她或许是在无意识中使用了仙气加固，将被轰倒的民房内吹来得许多物件当做兵刃用于斗争，无论是枯枝废木还是布锦瓷器。但都被奈德·布林全力破碎。回想过去，她与捕灵人战斗时远没有此时局促。

围聚的村民因为十三名畚斗警卫的死亡而爆发骚乱。在意骚乱源头的奈德·布林无暇扭头，他得警戒眼前女孩的动向。所以他问道，“我背后发生了什么？”

女孩凛然抬眸：“你可以自己看。”

“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吗？慕国人的仇恨是不是都很彻底？疯狂、没有界限、没有余地。”奈德的慕国话越来越流畅，他只是摇了摇头。“当然我知道不是这样，可祥报页上是这么描述的。你们在人们眼中只会直来直去，去坚持愚蠢而可笑的传统。但我不是凡人。我知道曜国拥将领称帝，后来疏释诸侯兵权集中统御，可惜彼时交通不便资讯难达，导致与妒申的战斗连连失利，不断割地退让，最后龟缩一隅终至灭亡。让那妒申携带旧国工业开阔疆土，虽然王朝短命，倒是为你们打下不少江山。你们自豪的朴素典雅之风因此被涂抹更变，妒申自作主张画蛇添足。你们要融合，要调节，要统一。在这六百年间，你们的典雅被演变的乱七八糟，乃至视野红红绿绿滥用颜色，奇丑无比。你们的尊严也被踩踏的一文不值。浪费了六百年啊。但是姑娘，虽然非黑即白是年少轻狂的典型象征，但在今日的天下，慕国青年并没有轻狂的资本，你们的愚蠢和特点会被刻薄地看待，会被异国民众视为慕国全境的特征。你要知道，凡人，尤其是西兹的凡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以偏概全。所以，就算你是我的敌人，也烦请你大方的回答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将有利于异国人对你们的改观。”

“你不必害怕，”钟依没空与他绕圈子。“我并不会偷袭你，你要看大可以转身去看。我说到做到。如果他们要以偏概全的话，希望能记住这一刻。”

奈德从她那张夺人眼球的脸庞上看不出阴谋鬼祟，但也没看见信守承诺的诚意。他最终不敢回头，而是选择尽快击败这名来路不明的女法师。于是他上前挥拳，不料被女孩双手卸下，接着慕国青年重入战斗。奈德有意地逼迫二人靠拢。

他紧攥天礼阁门砖的淡色仙气，延伸自乾元袋隐匿的空间，青烟一缕在手背飘摇。他要趁机携二人前往不周山。

天礼阁门砖能随心移动，不过门砖施法步骤繁多且空隙过长。所以他要找准时间，让金色光环在大地绽放之时，保证自己与将要移动的两个目标都在金环之内。这是他剥人皮交换得来的宝贵门砖，九天中有怪癖法师喜欢为自己换皮，他曾做过一段时间这丑恶勾当。不过被剥皮的都是将才死去之人，他怕过度的谋杀会影响入圣心境，没准会招来九天惩罚。倒不是怕蔑视万物未见真容的九神过问，而是担心归述时的仙屋将引导惩罚。奈德·布林认为屋阁本身如有人性，玄之又玄。

他在打斗的进退中发现满地的畚斗警卫尸体，还有他们的兵刃插在雪地之上。村口终于没有了围聚者，仅剩的唯一一名警卫队长被弟子与一个陌生人挟持而立，正抖抖索索地抽噎。仙人的耳朵很好，能听见远处的低语，但他现在无暇细听。他沉重的拳头令青年和女孩不断后退，一直到雪地上的阔刃巨剑前。青年要去拔剑，但被一脚踹开。

奈德·布林捡起宽剑，凡人尚需双手，而他只用单手足矣。阔刃巨剑破空长啸，对面的人左躲右闪疲于应付，特别是那名姑娘似乎已经力尽，连跳跃时的动作都显得无力。他的余光瞥到站在弟子身侧的陌生老头用喷石管对准自己，这让他很是愤怒。如果待会儿有任何一颗该死的石头碰到自己，他将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那个白发老人的头颅拧下来。好在艾息格制止了陌生老人的举动。

不管是冰锥还是拳头，慕国青年与女孩似乎总能想办法应付。如果不停地打下去，他们多半会力竭而败，但已经过去许久，不耐烦的奈德·布林决定用利刃终止战斗。他朝着显得疲惫的女孩劈砍，慕国青年却拽她躲过剑刃。这令他感到可笑。女孩明显有法师气息与力量，自己仍无法诛仙，而慕国青年确为凡人，哪来的勇气与法师斗争呢？不过凡人能接下自己全力数拳，让他想起渡劫前的种种准备与变化。他在推测渡劫之前的自己是否亦能如此。

奈德·布林与洛秋不同，没有人指导他修行成为法师，他唯一的路标只有琉各斯留下的法典。

意识到青年在不自量力的救助女孩时，奈德就如同掌握了击破二人的最大缺口。他不停地向女孩挥剑，慕国青年就会不停地迎上来化解攻击，甚至还有要挡刀的迹象。哪怕是后来女孩能够逃脱的攻击，青年也会前来防护。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奈德挥出巨剑的刃口在途中突然改变方向，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砍去。青年果然因为上前阻挡而挨了一剑，冰冷的剑刃划开他的肚皮，流下的血却非红色，而是如荧光汇集的翡翠色。

此时，青年本人也大为震惊，慕国女孩搀扶着他在原地修整。

奈德·布林双手合十，一缕门砖仙气被挤压在其中，仙气两头伸展随风摇晃。然而他还未想好口诀，依然沉浸在荧光色的血液带来的震惊中。缓了好一会儿，慕国青年又重新站立。奈德立刻双掌施力，金环旋转，忽然绽放在慕国青年与女孩的脚下，并升起透明幕墙将二人围困其中。奈德回头望了一眼弟子，钟依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不妙，于是在他纵身跃入环中的同时，她倾尽全力将身旁因为痛苦而低垂头颅的洛秋扔出环外。

一瞬之间，在远观的艾息格与帕勒塔眼中，钟依与奈德以及包围他们的金环忽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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